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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进入麻麻的小说,第十一章

时间:2023/07/03 11:52:00人气:作者:本站作者我要评论

其实车上进入麻麻的小说的问题并不复杂,但是又很多的朋友都不太了解第十一章,因此呢,今天小编就来为大家分享车上进入麻麻的小说的一些知识,希望可以帮助到大家,下面我们一起来看看这个问题的分析吧!

探访重庆这个巨型共享汽车“坟场”,密密麻麻,场面震撼

【寻常看重庆】(第173期)

图文寻常

这次寻常单枪匹马来到重庆北碚蔡家镇。

据说,这里有一座汽车“坟场”。

在寻常的探险生涯中,坟场、墓园也去过不少,废墟什么的,更是家常便饭。至于那种“物件”的“坟场”,给寻常留下印象最深的是重钢的拆迁,我亲眼见证了烟囱林立的十里钢城变成“白茫茫大地真干净”的全过程。

那才真正是钢铁的“坟场”,震撼人心。

自此,便抱着一副对事物的“成住坏空”淡然处之的态度。

这次,就带大家去见识一下这座传说中的汽车“坟场”吧。

在离轨道六号线向家岗站不到一公里的地方,有一片不知名的荒山。

山脚被一片铁栅栏圈了起来,加上绿植遮掩,使这里显得不太起眼。里面隐约停了很多小汽车,晃眼一看,就是一个普通的露天停车场。

但一走进去,就发现这里不同寻常。

这里停满了密密麻麻的小轿车,大约有几百辆,都是有牌照的旧车。车辆前引擎盖大多呲牙裂缝,个别车辆甚至引擎盖都不在了,面目全非,一脸沧桑,掩蔽于荒草丛中。

一些野草长得比车身还高,在车身的缝隙间茁壮成长着。不知是这些汽车被集体放牧在这里“吃草”,还是野草在吃这些汽车?

嗯,一群荒山的守望者。

大多数车身上都画着一只大熊猫脑袋,睁着一双憨态可掬的眼睛对着你微笑,但如果你一个人身在其中,周围荒草丛生,就会有一种非常诡异的感觉。

周围都是盯着你微笑的“熊猫眼”。

这令寻常没来由想起金庸小说中,星宿派的最强毒药“三笑逍遥散”,据说凡中此毒者,死前都会出现三次诡异的微笑,然后就神仙也难救了……

“熊猫大哥,别~~别都盯着我笑啊!”

我一边暗自念叨着,一边在这些“将死”的车身间穿行。

这些车身上都写着几个大字:“盼达用车”。

哦,原来这就是重庆前几年非常有名的共享汽车—盼达“熊猫车”,曾经在大街上经常看到,如今这两年已经没有了踪影。

原来,一些躲到这里来了。

这里是一处共享汽车的“坟场”。

我上网查了一下,“盼达用车”上线于2015年11月,是力帆控股投资的新源汽车出行平台,最辉煌时月活用户曾排名国内第三。但不曾想市场翻脸比翻书还快,“盼达用车”后来形势急转直下……

2021年1月31日,盼达用车发布通知称,由于公司经营原因,决定于2021年2月1日起暂停运营。

一家公司从成立、辉煌到消失,一共就五年二个月。

真的租山是互联网速度。

可谓“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

这处荒野中的共享汽车“坟场”虽然令寻常感到有些吃惊,但还没有到震撼的地步,直到我走到它旁边约一公里处。

这里就是重庆力帆汽车公司的生产基地。

“盼达用车”的消亡其实也是它背后的支撑力量——重庆力帆集团的危机。

2020年8月6日,力帆集团发布公告称,控股股东重庆力帆控扰芹股有限公司,以其不能清偿到期债务,资产不足以清偿全部债务为由,向重庆市第五中级人民法院申请进行破产重整。

这家2001年进入中国私营企业弊李中前8强的企业,曾经的“中国摩托车之王”、“民族之光”似乎已走到了尽头。

寻常围着力帆汽车基地走了一圈。

隔着铁栅栏望进去,感觉里面冷冷清清的,看不到什么人。货运叉车也都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厂区已经停工了。

在其生产基地外围的高处,寻常看到了真正震撼的一幕。

力帆汽车生产基地内有一个巨型的停车场,里面停满了小轿车,绝大多数都是“盼达用车”,且都是上了牌照的旧车,盼达车统一的嫩绿色调非常醒目,整齐划一,仿佛正接受检阅的巨型方阵。

安静、沉默、悲壮……

至少有上千辆。

虽然它们的处境比刚才那些停在荒山下的“兄弟连”好很多,但命运应该都是一样的——等待着被肢解处理。

这才是真正大号的共享汽车“坟场”。

密密麻麻,触目惊心。

相信很多读者对于“盼达用车”这类共享汽车都有一些疑问。

为什么这些共享汽车要荒废在这里?

为什么不放到二手车市场去处理?

为什么……

答案之一是,这些“盼达用车”都是新能源汽车,用的是充电电池,电池是其最核心的部件。但前几年产的纯电动汽车,电池续驶里程短、性能衰减快,几年下来基本不值钱了。

“现在换一块新电池的成本都要比旧车价值高。”有业内人士表示。

相比传统燃油汽车,纯电动汽车在使用周期的末期,整车转让几乎难以实现,二手车回收难度极大。

加上这些汽车被用户“共享”后,损耗很大,用户也不愿意租了。每一辆车都需要有车位停放,需要有人日常维护,还有折旧,成了沉重的包袱。

这些都成了新能源共享汽车被“抛尸荒野”的直接原因。

而这一切,都源自于几年前那场共享汽车大战。

由于前些年共享汽车热浪来袭,绿色出行、分时租赁、异地还车等概念大热,各种资本力量纷纷入局,还有些根本就是冲着国家的新能源汽车补贴政策来的,导致这个市场“乱战江湖”。几年下来,大浪淘沙,往往就是一地鸡毛……

虽然共享汽车的前景依然看好,虽然力帆作为品牌整车厂入局,确实很想做好这个新市场(曾排名行业前三就是明证),但最后还是架不住市场巨浪冲击。

作为失败者,“盼达用车”已成历史。

在轨道向家岗站附近,寻常搭了一辆“摩的”,准备去看附近另外一处汽车“坟场”。

在路上,与“摩的”司机聊了起来。

得知,这位40多岁的“摩的”司机,以前就在这附近的力帆研究院工作,去年下了岗,现在开“摩的”为生。

突然好生感慨。

好好一家重庆民营大企业,说没就没了。

虽然这些都是市场化竞争的结果,但如果作为局中人,真应了那句话:“时代的一粒灰,落在个人头上,就是一座山。”

一声叹息。

-END-

第十一章

也不知什么时候,北京运备宽东三环工体北侧的一处居民楼下,又开了一家雕刻时光,这是顾轩有一次看完球赛不经意间发现的。还是当年的风格,但是店面大了许多,一层有一个露台花园,是一个花园餐吧,白天坐在那里,可以感受路边的人来人往,感受车水马龙的繁华,要是傍晚和夜里坐在那里,可以感受店边林荫路的寂静,可以看到路上散着步的三三两两的情侣。店内有两层,推门进入,超级热情的服务员带出满满的幸福感。一层是欧式花园的感觉,墙上地上桌子上满屋的花朵,到处透漏着芬芳的气息与咖啡的味道,还专门开辟了一个区域售卖最新的鲜花。沿着木制楼梯走上二楼,是一个布满书的大屋子,除了当年的一些老书,还摆放着一些新潮时尚。二楼内测的一个角落,隔着一个猫咪的世界,可爱的要命,胖胖蠢萌的慵懒地躺在布垫子上,瘦小机灵的在屋间跳来跳去跳上跳下,怎么跟它们玩都不烦。顾轩带晓冉来过一次,离开的时候,晓轩说:不许再想她啦,我也陪你来过啦。

这天傍晚,顾轩,晓冉,晓轩再一次坐在一层门外的露台花园,他们的对面是王丽,王丽是一个月前来的北京,他们是一周前的一个上午突然碰到的。

那天早上的时候,晓冉头上别着顾轩送她的一个绿色碎花的发卡,她的脸上笑得跟花开了一样,因为顾轩起床前在被窝里咯吱了她一下,之后对她说了一句:今天要买房去,起晚了就没了。晓冉有个赖床的毛病,每天早上醒来都要在床上赖上二十分钟才起身,因此她定的闹钟都要比她该起床的时间早二十分钟。今天闹钟还没响,顾轩就醒了,他在晓冉的屁股上轻轻拍了几下,见晓冉没有反应,他又在晓冉肚子上捏了几下,晓冉还是没有反应,他又把手伸到晓冉的咯吱窝挠了几下,晓冉还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翻了个身,继续睡着。顾轩打了个哈欠,说了一句:今天要买房去,起晚了就没了。晓冉腾地一下子突然坐了起来,把顾轩吓了一跳。晓冉以顾轩都觉得惊呆了的速度穿好了衣服,梳妆完毕,做了晓轩最爱吃的蛋卷儿饼,叫晓轩起床,照顾晓轩吃饭,给晓轩穿衣服,背起书包。晓冉在送晓轩去幼儿园的路上,晓旁亮冉蹲下身抱着晓轩说:

“晓轩,你知道吗,妈妈今天很高兴的,因为咱们很快就能住上自己的房子啦,你也能上你最喜欢的那个小学啦。到时候妈妈会把晓轩的房间弄得漂漂亮亮的,不,要弄的像大男孩儿的房间,晓轩长大啦,要有大男孩的房间啦。”说完,她在晓轩的脸颊上重重地亲了一口。

“妈妈,我想多要几个。”

“多要几个?”

“对呀,你看,爷爷奶奶也要过来住,姥姥姥爷也要过来住,将来我结婚了,也要搬出去住,将来我有孩子了,孩子滚芦也要住。”

晓冉被晓轩逗得笑个不停,她在晓轩额头上点了一下,说:

“就你主意多,还你结婚,你有孩子,你才多大,就想这些。”

“妈妈,我都跟我们班的嘉熙说啦,我长大要娶她,她长大要嫁给我,她还说要给我生两个宝宝呢。我算了一下,将来一个房子给爷爷奶奶的,一个房子给姥姥姥爷的,一个房子给爸爸妈妈的,一个房子给我和嘉熙的,两个房子给我两个宝宝的,所以一共需要六个房子呢。”晓轩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着六的数字。

“行,行,就你会算,那咱们就买六个房子。”晓冉知道晓轩是童言无忌,也就没在说什么。

现在,她正挽着顾轩的胳膊,她蹦蹦跳跳,顾轩大步流星,两人一起往售楼处走,顾轩背着的大黑袋子在他的屁股上欢快地一颠一颠的,仿佛即将要帮主人完成一个天大的使命。

不到九点,售楼处里黑压压挤满了人,大多是中老年,吵吵嚷嚷的。顾轩这些年在学校和在单位,接触的人多了,他逐渐长了个本事,只要听上一两句,就知道对方是哪里人。他告诉晓冉,染了发的说话像唱快板的那个是天津的,看他精神抖擞的样子,应该是一大早坐高铁从天津赶过来的。他告诉晓冉,烫了卷发说话很酥软的那个是苏州的。他告诉晓冉,背着爱马仕包包说话很有调调的那个是上海的。他告诉晓冉,穿着高档皮夹克,皮鞋擦得锃亮,手腕带着表,手里拿着手机,咯吱窝下面夹着个棕色包包的,讲起话来叽里呱啦的像日本话的那个是温州的。还有另外两个人,在这群人中显得有点不伦不类的,有个人满口大黄牙操着一股子大茬子味儿的东北口音,还有个人皮肤黝黑,手掌手背发青,操着黄土高原的口音,顾轩趴在晓冉耳边说,这俩人应该一个是东北的一个是山西的。晓冉很奇怪,这些人也过来凑热闹,这里的房子价格可是不便宜,就算在北京,也算是上等的价格。在人群中逛这些人中待了十多分钟,晓冉明白了。

那个天津人说:“好么,介家伙,介么多银,介不跟菜场一样,嘛玩意儿?”

那个苏州人说:“喔唷,捺哪行,这可是北京最高端的房子的啦。”

那个上海人说:“就四,侬晓得五啦。”

那个温州人生硬地操着嘎嘣脆儿的普通话说:“这个地方,可是很好的,离商业区近,还有好学校,将来周围都修好了,那可不得了。”

那个东北人说:“嗯呢,可不是咋地,我都考察半个月了,就这个盘子整得最好,别的盘子整的都不咋地。”

那个山西人说:“好的不行行,俺就买它了,伢都买几套?”

售楼小姐还没有到场,这几个人先是聊开了。那个天津人是为了他的情人买房子,他准备买一个顶楼带阳台的。那个苏州人是为了她的儿子买房子,她准备买一个一房一厅的。那个上海人是为了她的女儿买房子,她也准备买一个一房一厅的。那个温州人是个赋闲在家的太太,这次她是跟着三十多人的大部队,在前一天晚上坐飞机过来的,她们每个人都准备买五六套一房一厅的,打算配齐家具后出租。那个东北人是一个人过来的,他已经在三亚、厦门、深圳的最高档地段的最高档小区分别买了三五套大户型,他不出租,自己也不住,就是买了放在那里,用他的话说,放在那里等着长毛,毛就是毛票,是钱。那个山西人最不起眼但最阔绰,这是他第一次到外地买房子,他这次带的钱是打算买下一整栋楼。

顾轩听了半天,他懂了,天津人、苏州人、上海人确实是来买房子住的,温州人、东北人、上海人是来买房子等着长毛的。顾轩心里盘算着身后袋子里的钱,他又趴在晓冉耳边说:咱这回也搞让房子长毛,一会儿都听我的。

九点整,二十多位身着深色职业套装打扮得光鲜亮丽得售楼小姐一一出来了,这些来自全国各地四面八方的人都冲了过去,天津人、苏州人、上海人还在绕着沙盘走来走去,挑选着房子的楼号、户型、楼层、朝向,温州人、东北人、山西人可不管那个,他们直接就把钱和卡往售楼小姐旁边一拍,直接让售楼小姐给出购买方案。

顾轩也照着他们的样子,他把黑色袋子往桌子上一放,手里拿出一个纸条,不知从哪里找了支笔,写下了他心中已经算好的袋子里的钱数,等着售楼小姐来找他。

“顾轩?怎么是你?哈哈!”顾轩听到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他抬起了头,竟然是王丽。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联系我?”

“哈哈,我也是刚来一个月,这不在这里卖楼嘛。”王丽说着,她也看到了顾轩身边的晓冉,晓冉从早上出发到现在都还沉浸在即将买房的喜悦中,一直挽着顾轩的胳膊。

“哦,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晓冉,是我爱人。晓冉,这是王丽,算是我老乡。”

“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啥叫算是老乡,根本就是老乡。”王丽瞅了瞅晓冉,脸上泛起一丝莫名的表情,有嫉妒,有羡慕。她继续对晓冉说:

“嫂子,你好。”

“你好,你好,以前好像听顾轩提起过你。”

“哦,是吧,嫂子,我跟顾轩的家就是在一个村儿,离得很近,走路都不到十分钟,当年我们还经常一起上学放学呢。”

“哦。”晓冉悻悻地应着。

顾轩岔开话题,他跟王丽说:

“等你哪天下班有空好好聊聊,现在先帮我把房子买了。”

晓冉惊呆了,因为她跟顾轩一共签了十二个合同,六个购房合同,六个贷款合同,顾轩用袋子里的钱刚好付了六个房子的百分之二十的首付款,贷了六个房子的百分之八十的尾款。

晓冉这时突然想起早晨送晓轩去幼儿园路上跟晓轩的对话,那时候晓轩告诉她要买六个房子。怎么就这么准?她又想起,晓轩两岁的那个晚上,她要催晓轩上床睡觉的时候,她用几个软物件三次远程打击晓轩都被晓轩眼都不抬地躲开,而她正准备三米开外冲过去掐他胳膊的时候,晓轩喊出的那句“爸,你快来,妈要掐我!”她突然又想起,晓轩在三岁的时候,一个周末的上午,她领着晓轩到朋友家的楼下玩,晓轩突然拉着她去那个小区中央的池塘边,而就在她领着晓轩刚到池塘边的时候,他们刚才玩耍的位置,空中掉落一大片墙皮,掉落的墙皮把楼下停着的那几辆汽车的顶部砸的坑坑洼洼。她突然又想起,就在前些天,就是顾轩要带她去朝阳公园送她戒指的那天,早上的时候,晓轩跟她说的那句:“妈妈,咱们今天去朝阳公园玩呗。”晓冉就这样想着,一时间愣在那里,她感觉到晓轩似乎有一种预测未来的能力,她脑袋中快速回放着生完他的种种能记起的画面,有些模糊的画面越来越清晰,有些当时没注意到的地方越来越深刻,她越来越确信晓轩的这种预测未来的能力可能是真的!

“怎么还愣着了,签字儿签的都傻啦?咱们都买完了,该走了,这里人多,空气不好,乌烟瘴气的。”顾晓拉了一下发愣中的晓冉。晓冉一下子回过神儿,她哦了一声。他俩跟王丽打了个招呼,约好一周后在雕刻时光一起晚餐。

正当顾轩跟晓冉要离开的时候,那位山西大叔过来要顾轩帮个忙,他真的买下了一整栋楼,在他准备签字之前,他让顾轩帮忙读读上面的交房条款,他要知道哪天能拿到房子,顾轩一边指着合同一边读着,他慢慢地发现,原来这位大叔竟然一个汉字都不认识!顾轩读完后,大叔咧着嘴笑了,跟顾轩说了声谢谢,用黝黑的大手从口袋里摸出一只金笔,一边签字一边说“签字我还是会的,哈哈!”

山西大叔请顾轩和晓冉吃了售楼中心附近一顿丰盛的午餐---杭州小笼包,大叔连紫菜蛋花汤里面的最后一小撮儿紫菜都没有放过,他黝黑的大手再次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油的发亮的手绢,擦了擦嘴,讲了他的一些故事。别的顾轩都没有听进去,但他清晰地记住了,大叔说这是他第一次到外地买房子,大叔说他在老家自己找人盖了一个如故宫一般的房子,光门楼就花了八十多万,大叔说家里家外雇了长工二三十个,男男女女一大堆,大叔还说钱多的实在不知道怎么花,他算好了,他这次带的钱是足够买下一整栋楼,就真的买下了一整栋楼。

在跟大叔互留了电话简单告别之后,回家路上,顾轩感慨万分:自己一个名牌大学毕业的,搞卫星遥感这么尖端高科技的,竟然比不上一个大字不识的,比不上一个从地下挖煤的。晓冉倒不觉得,她认为大叔活得太空虚,他一直没有结婚,也没有孩子,虽然在故宫一般的大房子里,但还要雇佣一些有模有样的人,有护院的,有做饭的,有烧茶炉的,有当保姆的,还有专门喂狗的,这些人哪是来帮他打工的,那都是要整天在他眼前转悠打发寂寞的。比起这位大叔,她跟顾轩要好得多,有一个温馨的小家,有一个快乐的晓轩,今天还买了六套房子!想到这里,她突然想起晓轩的预测能力,她就把能想到的都告诉了顾轩,最后还不忘加了一句“咱有个神儿子”。没想到换来顾轩的一句“瞎扯,你是不是科幻片看多了。”晓冉吐了吐舌头,她也在想是不是自己太神神叨叨的了。

隔天早上,顾轩又把晓冉弄醒,今天他要上班,他让晓冉今天把晓轩小学入学的事情给办了。

晓冉从盒子里翻出早就准备好的各种证件,结婚证,户口本,入学登记表,最重要的,她现在有了购房合同,这个合同可以证明他们在这所小学附近买了房子,那几乎应该可以百分百地确定:晓轩应该上这个学校,晓轩必须上这个学校。

晓冉一大早挤着公交车,到了办手续的地方,她第一个凑到了窗口,里面的一位大叔正在慵懒地看着当天的报纸。

“您好,我是来给孩子办理入学手续的。”说完,晓冉把手里的一沓子材料从窗口下面的玻璃缝小心翼翼地塞了进去。

大叔似乎并没有听见,眼睛依旧落在那个报纸上,但她的手确去够桌子上摆着的茶水杯,伸手端起来,吹了吹,喝了一小口儿。

“您好,这是材料,我给您放这里啦。”晓冉低头对着玻璃缝把她的声音送了进去,她甚至还提高了一些音量。

“嗯。”大叔终于听见了,他慢吞吞地放下报纸,又端起茶水杯,吹了吹,又吹了吹,喝了一小口儿。他伸手把材料收了进去,在那里一页一页地看着。

晓冉静静地等在窗口外,一开始大叔还是不是翻看着材料,从上往下看着,到后来大叔的眼神停在不知哪页材料的一处,他的眼神起初僵住了,后来竟闭上了,像是在思考着什么,时间放佛停滞了。晓冉轻声咳了一声,她意在提醒大叔,一声,两声,三声,足足过了一分钟,大叔的眼睛睁开了,他继续开始往下翻。

“小姑娘,你这个房子啊,是昨天刚买的吧?”

“对呀对呀,是昨天刚买的,好不容易才买上,您都不知道有多不容易,现在买个房子就跟上战场似的。”

“看不出来,小姑娘,你小小年纪就能买这个房子,这可是北京很好的楼盘。”

“哦,是哟,不容易呀,为了孩子上学,也没办法的。”

“这真是你们自己买的吗?这房子好几十万一套,你们小年轻的,够有钱的。”

“哪有啊,我们其实就是七借八借的,好不容易凑够的首付款,买完之后才发现,我们欠了银行好多钱,还不知道以后日子怎么过呢。”

“小姑娘,按道理,你这房子要在房产证办下来,才能算的上这个学区的,你知道吗?而且,你们这个学区的生源今年肯定是超标了,要是没有确切的材料,我不能在这个单子上给你盖章。”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我们之前确实没有钱没有办法买啊,不过我们一直住在这个楼盘附近的另外一个小区租房子,就是看上了这个学校,才决定买这个房子。”说完,晓冉又从包里拿出实现准备好的租房的合同,准备从玻璃窗下递了过去。在即将递过去的时候,她突然想到衣服左边的口袋里还有两张准备送给幼儿园老师的卡,她把手伸进口袋,摸索着拿出来一张,夹在租房合同里面,一并递了过去。大叔接过租房合同,继续一字一句地看着,半天不做声。晓冉再度咳了一声,说:

“大叔,您再好好翻翻呗。”

大叔翻到第六页的时候,眼睛亮了,看到了卡片右下角的数字,他点了点头,拉开肚子前方的抽屉,拿出一个红章,又拿出一盒印泥,慢慢地拧开了,他在章子上不慌不忙地哈了一口气,然后慢吞吞地蘸了蘸印泥,正当晓冉满怀期待时,大叔再次把红章放到了桌子边上,时间又跟定住了一样。晓冉再也受不了了,她今天势必要把这个盖章的单子拿到,为了晓轩顺利入学,她豁出去了!她再次把手伸进口袋,掏出了仅剩的那张卡,又从口袋里拿出另外一份租房合同,这是他们续约之前的那个,她把卡再次夹在里面,顺着窗户缝递了过去,堆上笑脸:

“大叔,您看,我们在这边住了好几年了,这是之前的租房合同,都是同一个房子,您好好看看里面。”说完还使了个颜色。大叔会意地翻着,脸上再次露出了笑意。他大手一举,拿起桌边的红章,又对着红章哈了哈气,啪地一声,使劲地盖在那个文件上。

这天傍晚,顾轩、晓冉、王丽正按照一周前的约定,坐在雕刻时光一层门外的露台,落日的余晖照在露台上,映得喝的微醺的三个人的脸红红的,晓轩正在二楼跟猫儿玩。跟许久不见的朋友许久一样,王丽告诉顾轩这几年她的故事,但是她故意隐去了黄龙宾馆做真正的小姐的那段痛苦不堪的经历。在她被彭天一上了之后,彭天一就霸占了她,仗着他在那个巴掌大的县城一手遮天的势力,他把王丽变成了他的性奴,只许他上她,不许她被别人上,他想上她的时候,她必须随叫随到。这到不打紧,因为每上一次,她能两千元,这跟她第一次被他上的价格是一样的,并没有因为次数多就放低了单价。让她受不了的是,这个彭天一有诸多怪癖,她一开始还能忍受,有一次他喝多了竟然从背后揪着她的头发要求肛交,在插入的一瞬间,王丽觉得受辱万分,她终于找了个机会,让赵胜帮忙买了火车票逃离了县城,来到了北京。辗转了十几天,终于在售楼处求得一个售楼小姐的位置。凭借着她的姿色,她吸引了好几个温州老板,东北老板,山西老板的买楼生意,不到半个月,她就拿到了上周的销量冠军。

“王丽,恭喜啊,刚来没几天就这么厉害!”顾轩拿起面前的啤酒杯,跟王丽示意。

“顾轩哥,我也恭喜你,娶了个这么漂亮的嫂子,又生了个这么又聪明又帅的儿子。”

“来,不早了,咱们这杯干了,以后你在北京有什么事就找我。”

“嗯嗯,顾轩哥,谢谢。”

“顾轩,你待会儿送王丽回去吧,我带晓轩直接打个车回家。你们这么多年没见了,应该有挺多话不方便在我面前讲的吧,哈哈,你就送送她,早点回来哦。”说完,晓冉抬头,朝着二楼的窗边玩着的晓轩,“晓轩,下来吧,妈妈带你回家。”

晓轩走下楼来,走到桌子前,他的眼神确盯住了路边的一辆黑色的车,“爸爸,你看那个车,好酷啊。”顾轩没有搭话,也没有抬头,晓冉又加了一句:“好像是来接你的,你看,还有外国人呢。”

顾轩惊了一下,他抬起头,朝左方的路边望去,那里的不远处,正停着一辆黑色七座商务车,第二排的车窗是打开了,里面一个人看着他直笑,是马克!顾轩这时候意识到了,一是晓轩是不是真的有某种预测和感知未来的能力,这个他不敢多去想,他现在脑子里想的都是,为啥马克在这个时候,刚好不偏不倚的出现在他眼前!

马克倒是好心,他大手一挥,示意让他们全部上车,先送了晓冉和晓轩,又送了王丽,最后把顾轩还是带到了他的庄园。这次跟上次不一样的是,在她们三个下车了之后,顾轩脑袋上多了一顶能遮住眼睛的帽子,确切地说,是一个黑色的涤纶的头套,他一直戴着,直到下了车。

还是在庄园的二层,还是那个铺着白色布料的长条桌子,顾轩坐在老位置上,马克在他的对面,不同的是,桌子上摆放的还是那套精致的银色餐具和高脚酒杯,还是那个穿着外国服饰的女子进来给他们到的葡萄酒。不同的是,顾轩的左前方,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屏幕正对着他。

“顾,多日没见,你看上去神色很不错,但是感觉你现在有点紧张啊。来,喝杯酒,放松一下。”马克说完举起了酒杯。

“马克,你搞什么鬼?你跟踪我?”顾轩从被带上头套的那一刻起,就知道可能摊上事情了,而且是非常严重的事情,他心里默默地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发生万一发生不幸,大不了跟马克同归于尽,反正给晓冉和晓轩已经留好了房子作为遗产。想到遗产这两个字,顾轩心里不禁冷笑,他心里想着若干年前在土耳其的国际会议上遇到马克的时候,怎么没有发现他是这样一个家伙,不过他在临死前,一定要弄清楚马克的身份,这样也不算死的不明不白,也算死的其所。

“顾,你别这么说,我们是在关注你的一举一动啊。怎么样,房子都买好了吧?”马克连连摆手。

“马克,去你的,你还说没在跟踪我?”顾轩完全没有给马克一点面子,他就像尽快知道马克要什么。

“顾,年轻人,别这么激动。”

“马克,去你妈的,你给我头上带这个东西,还他妈的不让我激动?”

“顾,我是担心你的方向感过于强烈,以至于能发现庄园的位置,我可不希望那样。”

“马克,你以这种方式把我弄到这里来,到底想做什么?够男人,就直接说出来!”

“顾,我就欣赏你这种人,好!那我就告诉你,你只要把你负责的遥感卫星的几个关键参数写在这个电脑上,就一切OK了。”

顾轩这才明白,马克花了十万美金,是要购买他带领的团队所研制的遥感卫星的关键数据。他知道这些数据的军事价值和商业价值,岂止是十万美金能够买到的。顾轩守着自己的心里底线,继续跟马克抗争。

“马克,你是美国间谍?”

“顾,你很聪明,你猜的没错,不过我要告诉你,你也是!”

“马克,去你妈的,我把房子退了,我把钱都退给你,你想都不要想从我这里拿到任何东西!”

“顾,年轻人,你可以把房子退了,你也可以把钱退给我,你妻子怎么办,你儿子怎么办?你要相信我们的实力。我们能做到很多你想不到的事情,我想我不用说得更清楚了吧?”

这句话说得顾轩眼前发黑,对于他来讲,晓冉和晓轩就意为着一切,他一下子懵掉了,竟说不出话来。

“顾,我们做事情都是有原则的,就这十二个参数,我知道你现在手里也没有。我们给你一个月时间,一个月之后,我们再来找你,那时候,你把参数打进这个电脑,这笔交易就算OVER,咱们互不相欠,完美!”马克说完,他示意那个身着外国服饰的女子打开了顾轩斜前方的电脑,电脑上出现了四组晦涩难懂的英文单词,顾轩知道,那是遥感卫星的参数,但却不是那些最关键的,按关键程度来讲,顶多算是三流关键,因为那是他刚参加工作的第一年就推导出来的。

顾轩有了对策,他心里想,这狗娘养的,才研究到这个阶段,大不了我给他写几个错误的参数,写得全错又能如何?叫他拿回去交差算了。他依旧努力装作很难的样子,跟马克说:

“马克,你知道,这些都是这个领域最最关键的数据,我可以给你,但只可以给你四个!”

“顾,我再说一遍,我需要的是十二个,而且是十二个确切的数据。你别耍花招,要是你给的数据不对,我们发现后,后果可是想到严重,你要明白!”

顾轩戴着头套,被送回了离家里不远的地方,他浑浑噩噩地推开家门。晓冉看着顾轩的样子,把顾轩扶到沙发上坐定,她不敢吱声,她也猜到顾轩肯定是摊上事情了。屋里一团宁静,只能依稀听见晓轩熟睡后发出的阵阵轻微的呼噜声。足足过了半小时,晓冉实在是憋不住了,她坐下来,紧挨着顾轩,柔声问着。顾轩没有回应,什么都没说,他感觉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尤其是身边人。晓冉时不时地继续探着话儿,顾轩最后不得不撒了个弥天大谎,他叹了一口气,对晓冉说:

“那个外国人,是美国名校的一个博导,他找了我两次,第一次不懂声色地借给我钱让我买房子,今天找我不是要还钱,他是希望我去美国读他的博士,我已经据了!他很生气,让我把钱还给他。”

晓冉啊了一声,一周前才刚买的房子,才刚办理的入学手续,这下子跟煮熟的鸭子一样,都飞走了。她又转念一想,就算房子退了,入学手续还是完成了的,那个章子还是盖了的,也不算亏,还钱就换钱,退房就退房呗。顾轩又安慰她,马克并没有让他马上还钱,只是说一年内还他就行。他还跟晓冉说,万一房子涨价了,那可能不用把六套全都退了,有可能只退五套就可以。

接下来的一年时间,晓冉不动声色地关注着房屋的动向,她还准备了一个小册子,她用她不太熟练的数学知识,在册子上面密密麻麻地计算着房子的价格,减掉推掉房屋后的差价。

那一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房价蹭蹭地往上长。晓冉发现,第一个月结束的时候,假如把房子卖掉,还完银行的贷款,还完马克借的钱,他们还剩余三十万。第六个月结束的时候,假如把房子卖掉,还完银行的贷款,还完马克借的钱,他们竟能剩余二百三十万。第十二个月结束的时候,假如把房子卖掉,还完银行的贷款,还完马克借的钱,他们竟能剩余四百八十万!他们只需要卖掉半套房子,就能还上马克的钱。正当她兴冲冲地把这个消息告诉顾轩的时候,顾轩对她撒了一个弥天大谎,他对晓冉说:咱不用还了,马克死了。

其实,马克并没有死,他一直用他惯用的手段默默地跟踪顾轩的情况,用他惯用的伎俩轻轻地撩拨顾轩的欲望。顾轩第三次坐在马克的庄园的时候,他把他脑袋里刻着的数据一个一个敲在电脑的键盘上,敲进电脑的屏幕中。若干年以后,当晓冉孤独地坐在一千多平米的大别墅中时,等候国外出差归来的顾轩的时候,宽敞的大门突然走进一个陌生人,他操着晓冉感到陌生的声音,对晓冉说了一句话:别怕,是我,还记得华大南门外的天桥上面吗?还记得那个小宾馆吗?还记得雕刻时光吗?还记得马克吗?晓冉一下子懵住了,陌生人又说了一句:还记得朝阳公园那个草坪旁边长椅下的戒指吗?

寻求最小说上的一篇文章

2007.11夏日未语

——如果说时光倒流,会不会比从前勇敢。

——如果说再给我三十秒,是不是就能够开口了。

荒野乐园

[一]

蘑菇头,海军服,数学题,课代表。

阳光,粉尘,黑板,作业,班长。

当季颜以光辉强悍的美少女形象登场初一(2)班教室,昂毕码着她那颗骄傲的头颅用女王的姿态俯视班上的“芸芸众生”时,的确,是被不小地震到了的。第三组第四排那个长的像野比的猥琐人不是重点,也不是指第一组最后那个目光呆滞的电线杆,更不是自己后桌那个面孔黝黑目光深邃的闷骚男。而是……

十三岁的季颜通情达理的领悟到,在任何校园漫画里,猥琐者有之,愚钝者有之,奸诈者有之。然,体态纤细皮肤白·成绩优秀的美少年,更是不可或缺。她可以接受现实中让人看见就想打110的同学A,可以接受虚伪狡诈势利天生找打的同学B,但是她不可以接受让她梦幻了整个暑假且开学前夜激动得失眠的中学生涯,(虽然只是初中)

居然没有一个赏心悦目,男,人。

常言道“女大十八变”,这让以可爱lolI出道的季颜坚信自己会蜕变成气势凌人的御姐。事实上,她已经成功了一半。而现在,季颜很想问古人,有没有“男大十八变”这个说法?

什么叫鱼龙混杂?什么叫群魔乱舞?什么叫奇形怪状?什么叫世界之大?处于LOLI和御姐边界线上的季颜,在进入初中的第一个星期,对此“豁然开朗”。

班主任很是喜欢这个梳蘑菇头身材高挑说话洪亮的女孩子,在语文课代表的基础上又将纪律委员这一艰难的任务交给了季颜。再那个学生普遍矜持且别扭(或者说假闷骚?)的时代,当老师满怀激情地分配班干部职务的时候等来的却是一张张呆板而怨念的脸。

“吓……又是我?不要啦~~”

“真倒霉……又是纪律委员!”

“我不要当班干部!!!”

类似这样的对话从教室里各个角落冒出,让精神有点大条的老师匪夷所思又微微恼怒。而季颜是为数不多的一部分爽快接受了分配的人。由此老师对她的满意指数再度上升十点,评价也变成了:认真负责豪爽开朗的女孩子。

[二]

下午的自。。。课不是一般的吵闹,端坐在讲台上的季颜甚至可以看见天花板开始很识趣地掉灰……

——“油!你坏啦!”

第一条黑线。

——“啊哈哈哈哈哈哈~~~你这个废柴男!”

第二条黑线。

——“亲爱的我们结婚吧!!”

第三条黑线。

……

当黑线掉了一屋子再也容不下多一条的时候,季颜觉得该是发威的时候了。

“喂!你们——够了没有!”的确是一鸣惊人。在台下嬉笑打骂得过分投入的众人这才意识到台上站着青筋浮动目露凶光的季颜。顿时大脑集体短路眼前发黑舌头结冰。不错,收到了满意的效果。季颜暗中露出了个阴暗的笑容。然而,她的控制欲在目光触碰到倒数第二排的位子时,很不凑巧的裂成了碎片。

是哪个人那么不是相!居然——定气神闲的巧段端坐在座位上预。。。语文,过了很久才轻微的抬起头,做了一个很不屑的笑。不知道是在笑众人,还是在笑季颜。两道目光在闹哄哄的课室里打了个照面,又同时错开。仿佛是谁也懒得去看谁。

季颜所就读的学校是寄读学校,学生统一着白色衬衫深蓝色长裤,女生则是一色“海军装”,在初一这个大家四肢都没长开的时段,这种偶像剧里才有的着装既不会让男生显得挺拔也不会使女生显得修长,只会显得异常别扭。一天时间里,季颜轻而易举地了解到,坐在倒数第二排的男生叫闻哲。所谓轻而易举,就是收作业本的时候故意磨磨蹭蹭,在男生挑起好看的眉毛显示出不满的时候偷偷瞄一眼他的作业本。

啊——这个字!不是一般的难看啊!!

喀嚓……少女幻想又破掉了一个。字怎么可以这么丑……季颜碎碎念着无声的飘走。

闻哲的字属于五官扭曲而且向右倾斜的那种,不知是对这个傲慢的男生有深刻且强烈的印象还是那个字实在丑得太有个性,总之季颜在这以后,能够在五手宽哪十多本作业里面准确地凭字迹找出闻哲的。

季颜自认对美少年的要求很很简单:

1.身材纤细。(绝对不可以是肌肉男或者鸦片男!)

2.皮肤要白。(这样才王子啊啊啊啊~~)

3.高。(高=有形)

4.有才华。(纯粹是因为虚荣……)

5.声音要有磁性!(说情话的时候才好听)

6.家里有钱。(呃……这是被偶像剧教坏的)

7.字要好看!(完全没有理由)

季颜曾经听几个女生背地里讨论,例如“闻哲好有气质唉~”,“不愧是班长呢!”,“美少年!”之类在季颜看来非常肤浅的内容。

闻哲?切……

1.身材纤细:是不是太纤细了啊!怎么腰比我还细啊!

2.皮肤要白:那是“死人白”吧!那么白有什么用!

3.高:……这个,是比我高那么七八厘米。

4.有才华:谁说班长一定有才华的!

5.声音要有磁性:简直是公鸭嗓。

6.家里有钱……据说连书包都是小学五年级的。

7.字要好看:……

通过一番对比,季颜好歹平息了自己心中那波涛汹涌的愤恨。然而好不容易平缓下来的心电图在目光触及闻哲那半死不活如卡卡西一样找打的笑容之后又诡异得飙至顶点。

什么啊!自以为是的男人!!

[三]

所谓编排座位,不过是老师根据“目测”学生的大致海拔按高矮从后往前排。季颜因为在女生群中尚属出挑的身高而有幸被分到了倒数第三排。这里的“有幸”不是指代那个“倒数第三排”,而是……她坐在闻哲的前座。她慢吞吞地拖着书包挪动到新的座位上,然后重重地坐下。

如果说表面上是十二分不情愿,那么季颜的内心一定是欣喜若狂捶桌捣椅。首先我们应该明确一下季颜的性格,“认真负责豪爽开朗”是显性,而“表里不一”和“控制欲”是隐性。

季颜因为她天生好胜的性格,所以当她碰到闻哲这么一个外表正派内心正邪未定的人物,第一个念头不是闪得远远的和他当最陌生的熟悉人,而是顶着那股闻哲骨头里辐射出来的恶毒光波逆天行道。说起来,自己还真有点受虐倾向啊哈哈——

季颜心中发出一声不长不短的感叹,重新埋下头研究那道棘手的数学题。事实说明逆天行道是违背大自然规律的……数学题左看右看了无数遍季颜都整理不到半点头绪,而闻哲那如同死鱼一样的笑容却频繁的冒出来搅局,闻哲……数学,闻哲……数学。演算纸换了一打,而结果却依旧没有得出。

“喂,闻哲!那个第七题,完全没有头绪啊!”

“第七题?呃……很简单啊,将OOXX公式变形就可以了。”

“噢?真的耶!闻哲大人你是我的偶像啊!!!”

什么?第七题!季颜耳尖地听到了身后对话的片段,他表情复杂的拿起桌上那叠写满了过程的演算纸,呆滞地望了片刻,动作僵硬地撕成两片,四分之一,十六分之一……直到A4大的纸张变成了指甲大小的碎屑,在众目肃穆的注视下,季颜以平静地诡异的表情走到垃圾桶旁,把碎纸一股脑仍了进去。

“季颜同学,你有想到另一种方法么?”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男生慵懒的往椅子上一靠,微微的笑着问。

“……没。”没有任何起伏的语调。

事情的结尾很简单。季颜坐在闻哲旁边的座位上,专心致志的看着男生的手中的笔在纸上来来回回,骨节分明的手握着笔的姿势季颜觉得很好看。在演算纸的最后一行,得出X=520。

“喂,你刚才干吗问我那个。”季颜收拾好书和作业本,在站起来的时候她。男生侧过头思考了片刻,他看见女生干练的短发被微风吹起小小的弧度。他弯了弯嘴角,说:“因为我不想看见有人因为内伤而死啊。”而季颜已经走出了课室的门了。

闻哲望着窗外斑驳迷离的树影,碧绿的树叶缠绕着晶莹剔透的阳光,漾动玲珑的色彩,墨绿色、深绿色、浅绿色的色泽相互交错,盈满视野。漫长而聒噪的夏天。

[四]

季颜已经很少再去想所谓“纯爱校园生活”。偶尔和“美少年”闻哲拌嘴吵架,嬉笑怒骂,你来我往,明枪暗箭,彼此过招,倒也轻松自在。当然有时候男生也会抱头说出一些类似“好啦好啦不跟你一般见识”的话,又或者被季颜追着打饶着教室逃窜。这些属于闻哲的细节,在季颜眼里,都是“仅仅和季颜在一起才会有”的。

平时的闻哲是怎样,安静,理智,淡定,骄傲,朴素,隐藏的毒舌,雷打不动的定力。老视眼中的好学生,学生眼中的神明,家长眼中的学。。。榜样。

也曾经无聊地问过“为什么书包这么旧都不换?”

而男生的回答是很无辜的“我家穷啊~~”

“少来!他们说你家是做生意的,有钱得很呐!别墅都好几栋!”这个时候男生就会笑得一脸顽劣地回答“就是因为我家买别墅买到破产啊!”鬼才信这种无聊的托词。

绯闻,又叫八卦新闻。直到初二的上半学期,被无聊大众yy过与闻哲有关的配对已经不计其数。传得最火的是和热血开朗的文娱委员OO,然后是和文静温柔(有点做作)的女生LL。前者是因为职务关系,文娱委员和班长在很多活动时需要合作,这样就有给了肇事者们一个YY的好题材。后者是因为一些季颜如今也无法想清楚的原因。曾经有不少人在季颜面前拍着胸脯说“我保证闻哲绝对绝对是喜欢LL的啦!”

什么叫喜欢?教题目的时候对她最耐心就是喜欢?对她笑就是喜欢?被她抛媚眼打情骂俏却不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反而更加温柔就是喜欢?在放学很久后都留在她身边给她讲解数学题就是喜欢?

季颜到最终都没有询问过闻哲。而这些传言,都在闻哲“洁身自好”和“完全没有和任何人有进展”这两个事实中不攻自破。然而,却在初二上半学期期末考试中掀起了更大的风暴。

事情是因为某同学在考完数学之后坐立不安于是借了闻哲的演算纸对了答案,结果看见了演算纸中央那句随手涂鸦的“我爱XX泠”。到底是怎样一回事谁也不知道,那张演算纸最终没有被找到,闻哲也没有辩解过哪怕一句。“演算纸事件”在绯闻女主角XX泠站在人群中间声音细细软软地解释:“我和闻哲只是普通同学关系~”“根本不是你们想的那么复杂呀!”“你们一定误解了~~”

而闻哲在人群外,神色平静地拿着下一科考试书本复。。。。仿佛与这一切毫无瓜葛。

季颜手拿着签字笔,松开,握紧,松开,握紧。直到下一科考试铃声响起。

[五]

期末考试之后万众期待的暑假。而暑假之前,是所谓的“放榜日”。也可以叫“判刑日”。

——“啊!闻哲大人!!要我怎样膜拜你啊!!!”

——“你让第二名怎么活啊闻哲大人!”

是啊,是没办法活了。季颜一动不动的坐在座位上。大概自己身上的寒气可以让教室的玻璃结霜了。其实第二也无所谓吧。季颜虽然自认好胜,但是没抠门到“非第一不可非布什不嫁”的地步。闻哲就坐在身后,和几个聒噪的男生讨论《BLEACH》和《NARUTO》的最新连载。

这家伙,何必做出一副受宠不惊的样子呢?何必呢?何必呢——

自考完最后一科开始到现在,季颜都没有主动跟闻哲说一句话。我能对他说什么?已经没什么好说了吧。季颜对自己说。

——你真的写了“XX泠我爱你”?啊哈哈哈原来你喜欢她啊?

这种话,怎么能说出口。要我怎么说出口啊?!

以闻哲为中心的一堆男生,正在激烈地讨论着《NARUTO》的情节走向。闻哲背靠着墙壁——很舒适的坐姿,不时懒洋洋地接几句话。而大部分的声音是:

“哈!我说——四代决对是鸣人的老爸啦!”

“卡卡西的雷切……”

“佐助现在绝对比鸣人强!”

“鼬死定了唉……”

“闻哲你怎么看?”

季颜看见闻哲大部分时间都保持沉默,只有在某些问题争论不休的时候才作一个暂停的手势,这时所有人都停下来,把目光投向他。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什么啊!当闻哲是教皇啊!

季颜是决对不明白,为什么一说到漫画那群男生就是这个样子,口沫横飞,上蹿下跳,跟服用了兴奋剂的猴子一样。曾经听某死***两眼放光手捧脸蛋得陶醉说:“季颜啊,你真的不觉得,闻哲这个人……即使在人群里面也特别抢眼吗?啊啊啊啊——头顶上好像有光环啊!!!”

季颜的嘴角抽搐:“噢……你的意思说他升天了?不然怎么有光环这玩意儿。”

可现在的闻哲,一脸平静的闻哲,若无其事的闻哲,在季颜眼里,已经绝对不是抢眼那么简单了。你怎么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你怎么可以,对此漠不关心。

[六]

季颜有时候觉得,似乎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在找着闻哲。

“闻哲,第二题不会做!”

“闻哲,你在干吗?”

“闻哲,听说你拿了OOXX竞赛奖?”

“闻哲,……”

即使是在无所事事的暑假,也会不由自主地想,闻哲,现在在干吗?通宵打游戏,和狐朋狗友出去玩,游泳,旅游,走亲戚,睡觉。……季颜觉得,这么漫长的暑假,和闻哲在街上碰到的几率也几乎为零吧。住在完全不同的区,因为考进了同一所学校偏偏还是寄宿学校才有机会朝夕相对。

啊啊啊啊——

季颜揉着头发忍无可忍地大叫“我不要再这么闷骚下去了啊——不要再这么闷骚下去!”

[七]

因为是初二的最后一个学期,初三虽然不是迫在眉睫但是也是在渐渐逼近。所以即使是开学第一天,老师依然留了不少作业。季颜的。。。惯是留在教室里做完作业再回宿舍洗澡。这种玩命的举动被好友拍着肩膀说“季颜啊你是失恋了还是受刺激了——”眼皮明显地跳了跳,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季颜拨开好友的手伸出了手指。

“我数三声。”

“一,二……”

眼前的人已经以接近光的速度狂奔出了教室。

失恋?谁失恋了?我怎么不知道啊。哈哈——失恋?失恋是什么玩意儿啊?我怎么没听说过。这叫失恋吗?连个恋字都没有,何来失?

是开门的声音。季颜抬起头,已经变成紫色的霞光在窗外渲染出神秘而幽暗的大片颜色。微微泛紫的光透过门缝斜斜地倾泻。闻哲拿着水杯慢悠悠地走了进来。从那片模糊而平静的光晕里,走了进来。如果是以往,季颜会对男生说:“唉唉,这么早?”而现在,她什么都没有说,就低下了头。

课桌上投下一片阴影。他们的距离那么近,季颜甚至可以闻到男生头发上洗发水的香味,扑鼻而来。就连他比平常人低的温度,都可以感觉到。

“这题,定理用错了。”男生白净的手指着季颜作业本的某一处,声音低沉。

“……啊?”被对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季颜条件反射地往后一靠,以疑惑的眼光望向闻哲。而闻哲只是无谓地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抛下一句:“你果然喜欢犯低级错误。”

“犯低级错误的人不是你吗——”听起来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而女生的嘴角明明牵起的是细小的弧度。

身后的男生没有什么反应。

“写情书居然写到草稿纸上去——”季颜感到自己声音发虚,他的视线所定在数学书的一角,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不如让我教你怎么告白呀!”觉得男生似乎看出了什么异端,在闻哲做出回答之前季颜抢先说道,“我可是很讲义气的唷!”

如果说从前看到“像过了一个世纪一样漫长”这种句子的时候,季颜只会挥着手说“现在的语文就是误导小孩啊”的话,现在的季颜,竟然亲身体会了这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横亘在他们之间的是庞大的缄默,连墙上的挂钟上秒针转动的声音也可以被无限拉长放大。就像日剧里长久的慢镜头,渐渐浮现出令人眩晕的色彩。

——听不到吧?

——我的声音好象很小。

——干脆不要回答我了啊。

——真的听不到么。

——果然……是不会理睬了吧。

女生握紧了校服的一角。就像在行走的时候,突然一角踏空。

那种感觉,应该叫失落……吧。

“相信那种无聊传言的人,”半晌,闻哲淡淡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不是更低级么?”

[八]

季颜是个怎样的人。好胜,外表开朗实际别扭,时而迟钝时而敏感,虽然有轻微“控制欲”但是依然……很可爱。而闻哲不得不承认,用毒辣的语言或者眼神将她激怒,欣赏她闷声不响憋出内伤的样子,实在是他的乐趣之一。这种特殊的嗜好不知是何年何月养成。又或者说闻哲那压抑了十四年的恶劣性格(临床症状表现为:毒舌,倨傲,不可一世)是在遇见了同样十四岁的季颜后不可避免地暴露出来的——不管怎么说,闻哲知道现在的自己,绝对不会再像以前一样“怀疑会憋出痔疮来”了。

有时候也会被某个牛皮糖似的好友搭着肩膀揶揄说:“难道闻哲大人真的打算把学校当成寺庙吗?要是这样您也只能跟我这等俊美男子搞‘禁断之恋’唉!我这如花美少年可不想做受……”闻哲瞥了死皮赖脸的好友一眼,突然伸手揪起还在喋喋不休的某人的衣领,猛地把他按到墙角,双手撑住好友肩膀两边的墙,嘴边挂着玩味的笑:“要试试吗?”这个姿势被旁人看到绝对会尖叫晕厥口吐白沫。而性状偏向女生的男生在闻哲的注视下不负众望的发出夸张而尖厉的叫喊:“啊啊啊啊——非礼啊啊啊啊——“

季颜被这烦人的叫声吵得忍无可忍,虽然她并不相信闻哲是有龙阳之好的人……可这家伙,干吗要做出这种暧昧的姿势来引人注目啊!她心知此时发出“诱人”尖叫的人不过是个“女性向比男性向更明显”的“找抽受”,凭她对闻哲的了解,有轻微洁癖和完美主义倾向的男生是不会对这种“说话都要跷兰花指”的“俊美男”产生任何非分之想,别说非分之想,即使平时见到了都要饶路走宁愿迟到吧……

可就是感到很纠结啊。这种讨厌的场景为什么被我看到。正沦陷在自己的怨念中无法自拔的季颜没有发觉“俊美男子”已经不知何时挪动到了她身边。不能用挪动……用飞扑比较合适一点吧……

“啊啊啊——季颜救我啊!!你家那只要非礼我这纯情少年啊!!”眼前的人毫无分寸可言地手舞足蹈着。

你家,那只?

“什么叫‘你家那只’啊。”季颜问。实际上,凭借季颜次次考试全班第二的卓越智商,这种寓意明显的句子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是什么意思。正如我们前文提到的,“表里不一”在季颜体内是呈隐性的。

不可否认,季颜在听到“你家那只”这个说法的时候,心理的确小小窃喜一番。处于十四岁这种躁动又热血,LOLI又女王的年龄,青春期少女季颜和一般人一样也会偶尔犯花痴,而每当意识到花痴的对象竟然是“自以为是的男人”闻哲时,季颜心里的“第二自我”就会挠着墙说“啊啊啊啊——我怎么这么没出息——”不管怎么说,“美少年”闻哲,的确是个让正常人第一眼看上去就会有好感的,“自以为是的男人”。

“你胡说什么~”闻哲拖着“俊美男子”的后衣领往回走,而群众灼热的目光显然投放在“果然是攻和守啊”这一邪恶念头上,“你家那只”已经完全被无视了。相信不出一天,闻哲与其好友之间轰轰烈烈的“兄弟只爱”又会在出初二(2)班八卦界掀起BL浪潮。

可是……

青翠欲滴的绿叶在窗外摇曳着灵动的身姿,清凉的阳光跳跃在女生纤细的指尖夏天微热的风拂过她已经长过肩头的头发。可是,闻哲,好象根本没看到自己一样啊。

从初二的第一学期开始没有再剪头发,就让他一直长下去。现在已经过了肩。不再是那个傻气的蘑菇头了。虽然也有死***说“季颜你还是适合短发呐——很干练很强悍的样子!”季颜笑了笑说“我喜欢长头发”。

“呐!闻哲你说,季颜长头发好看还是短头发?我说就是短发吧?”好友不甘示弱地转过头问闻哲。少年把数学书翻向新的一页,夏日和暖的阳光在他的脸上渡了一层薄薄的光。

“其实季颜长头发还是短头发,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他抬起头,淡淡地说。

[九]

一样什么?季颜问自己。

即使是在初三,挑灯夜读的时候季颜也会在发愣的时候想起初二那句无疾而终的对白。或许闻哲当初无心的那句“对我来说一样”不过指一个单纯的意思。又或者,闻哲对季颜是长头发还是短头发根本无所谓。可还是想保留一丝幻想的余地。就算是在自做多情,也好。

记得闻哲曾经“送”给季颜一个蓝色封面的笔记本。也说不上是“送”。大概是拿了哪个学科竞赛的名次,于是获得的学校奖励的笔记本。季颜看到闻哲手里有两个,就开玩笑地说“要这么多本子也用不完不如送一个给我好啦!”“那你挑吧。”闻哲回答。想起来,也算是自己向他索要的吧。即使是这样,当朋友问起“这是哪来的笔记本啊好漂亮”的时候,季颜也会略带骄傲地说“闻哲给的啊”。

“啊啊啊——不公平啊!我也要啊!”

“你可以问他要嘛!”轻描淡写又带有炫耀的口气。这样的自己,真的显得……很讨厌……很虚荣啊。努力想验证自己在他的眼中是“与众不同的”、“非同一般的”。而事实到底怎样。季颜不愿意去想。

初三升学考试之前,是让众人都捏一把汗的填报志愿。被老师轮番恐吓过的学生都不敢将志愿报得太高。季颜虽然成绩一贯优秀,但是还是在Z中和Y中之间举棋不定着。

“不用说!闻哲绝对是报Y中的啦!十拿九稳哦!”

“季颜也能上Y中吧?”

“是啊!他们两个,绝对能上……”

这样的对话,季颜也不是第一次听见。可是,Y中的分数线……真的很高啊。很想和闻哲同一间学校。如果可以再当同学——季颜望着正奋笔疾书的闻哲的背影,终于还是低下了头,什么都没有说。

可还是忍不住走过问闻哲要报哪里。答案是不出所料的“Y中。”“你呢。”闻哲问。看样子也只是客套的反问而已吧。

“Z中吧。”季颜想要回答的是“Y中啊,和你一样。”可好端端的话到最后却和初衷完全相反。而她,也很想知道这样一来闻哲会说什么,会有什么反应。

是。

——“季颜,你还是报Y中吧。”

或者。

——“我觉得Y中比较适合你。”

又或者。

——“你绝对可以考上Y中。”

还是。

——“我希望你报Y中。因为想和你再做同学。”

而闻哲只是抬了抬眼皮,淡淡地回答“哦。”

哦。一个简单的音节。就像呼吸或者眨眼一样简单的发音。因为你根本无所谓。我去哪里读高中,与你有什么关系呢。也只是——随便问问罢了。但是没有放在心上。

是这样吧?

[十]

其实在自己才十四岁的时候,曾经很傻气的幻想过。

在某一个盛夏的午后,恩,要有温度和亮度刚刚好的阳光,不至于出汗的温暖。

要有电影里经常出现的红绿灯,十字路口,川流不息的人群和来来往往的车辆。

要有加了冰的可乐,怀里沉甸甸的书本,清爽的上衣和休闲的七分裤。

要有被阳光照得微微泛红脸颊,自然又俏皮的笑容。

那里还有一个少年,逆着光站在五步开外。

就算知道不可能,就算自己在过后也会很鄙视地在心里说自己“唉——看来我真的是神经质过头了!”但是在下一刻,十四岁的季颜,还是会重新坠入自己的幻想里,把那些烂熟于心的细节描得更细。

很像遇见你,在我最漂亮的时候。

求好看的言情小说,第一章不要有那什么的。

十年一品温如言很经典很虐中间会哭得很惨…Chapter1

1998年,阿衡第一次见到言希时,眼睛几乎是被刺痛了的。

在来到B城之前,有关这个城市的繁华是被圈在家中在在最宝贝的黑匣子中的,伴着梅雨季节的不定时发作,清晰甜美的女声在含糊的电流中异常温暖。她往往是搬着竹凳摇着蒲扇坐在药炉前的,不远处撑起的木床上躺着温柔腼腆的在在,瞳仁好似她幼时玩过的玻璃球一般的剔透漂亮,忽闪着睫毛,轻轻问她,

“姐,今天的药,不苦的,对不对?”

她抓着蒲扇,动作往往放缓,鼻中嗅着浓郁的药涩,心中为难,不敢回头,声音糯糯的,张口便是支吾“嗯……不苦……”

“姐,你说不苦,我信。”在在看她看得分明,轻轻微笑,清澈的眸中满是笑意,消瘦的脸庞平添了几分生动。

于是,她把放温的药喂到在在唇边时,眼睛定是不看他的。

她不好,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时,往往选择逃避。

而后,离开家,被带到另一个家中时,连告别,她也是在直觉上轻描淡写地忽略。

从南端到北端,从贫瘠到富贵,温旅困衡拒绝了过渡。往好听了说,是“生性温和,随遇而安”,难听了,则免不去“冷漠自私,狼心狗肺”。

镇上人不解,说她云衡在云家生活了十六年,喊着云爸云妈“爸爸妈妈”那也是真心实意毫无做作的,怎地说有了生父母便忘了养恩了呢?

开凉茶铺的镇长儿媳妇眉眼一挑,笑开了几分嘲讽“可惜云家统共一个破药炉两间露天屋,要是这养爹在机关大院住着,别说家中贡个病菩萨,便是养一窝大虫,你们看那个丫头,是走还是钉着!”

这便是了,阿衡的亲阿公亲爹在B城,是住机关大院,跺一跺脚便是能塌了他们这穷水小镇,陷落几层皮骨的大官!

自然,阿衡是听不到这些话的,彼时,她是咬紧牙根死瞪着车窗,怕一张口便吐个翻江倒海,秽了这名贵的车的!

昏昏沉沉的,也不知过了多久,飞驰后退的景物不停从眼前划过,脑中一片空白,而后定格在逐渐清晰的霓虹灯上,眩晕起来,耳中鼓过猛烈的风声。

而当所有的一切隐去声息,睁开眼的一瞬间,车门缓缓被拉开,微微弯曲的修长指节带着些微夏日阳光的气息,出现在她的眼前。

阿衡承认,当时对那双手是有着难以言明的期许的,后来回想起来,她觉得自己兴许有些雏鸟情节。

“欢迎你,云衡。”那双手的主人,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身材极是挺拔高挑,长着深深的酒窝,看着她,漾开俊俏清爽的笑容,右手打开车门,左手。。。惯礼貌地放在胸前,绅士一般可人的风度,微微贴近心脏的位置。

“我是温思莞,爷爷让我接你回去。”

思莞,思莞,温衡默念,轻轻抬起头,认真地看了看他的眼睛,而后,察觉到了什么,不着声色地移开眼睛,复又略微狼狈地低下头。

思莞淡笑,当她害羞,也就不以为意。挥挥手,颇有礼貌地向爷爷的秘书告别,理所当然地接过了温衡手中的手提箱。

阿衡看着提着手提箱的思莞,背影修长挺拔,与她不远不近,一臂之距,怔忡了片刻,微不可闻地大口呼入空气,却终究郁在胸中。

云衡和云在,是姐弟,假的。

思莞和阿衡,是兄妹,真的。

可于阿衡而言,什么是假,什么又是真呢?

穷乡僻壤的孩子,第一次走进都市,饶是本性稚拙,也总是存着几分出奇的敏锐的。她看得出思莞的芥蒂,那么清晰的排斥,全部藏在醇亮的眸中,令她尴尬得不得不选择忽视。

随着思莞的步伐,她的眼睛慢慢在那座所谓的“机关大院”中游移。一座座独立的白色洋楼规整错落在平整悉镇凯宽阔的道路两旁,洁净干练的感觉,睁唤并不若她想象中的铺满金银,奢侈而易曝露出人们心中的欲望。

恰逢夏日,树木繁茂,总有几座别墅绰约着隐在翠绿浓淡之间的,当思莞走进石子小路慢慢被大树遮住身影时,阿衡还在愣神,反应过来,已不见人影。

是进还是退,温衡不得已,僵在原地,傻看分岔的石子路。

还好这个孩子生性敦厚温和,并不急躁,心中清楚思莞看不到她自然会按原路返回,再不济,也总能遇到可以问路的人。

温慕新,阿公的名字,秘书模样的中年人确凿告诉过她的。

黄昏时分,沿着树后漂亮的欧式建筑,映在温衡的侧面上,有些烫人。

下意识地,她抬起了面庞,本意是夕阳,沿着半是凉爽的树隙,却看到了一扇被阳光韶染成金色的窗。

多年之后的冬日,阿衡坐在巴黎街头温暖的咖啡厅中,念着枯燥的医学原理,不经意抬头,看到蕴着哈气的窗外有些朦胧的人影,总是不自觉地用手指缓缓拭去白色的雾气,还原窗外真实的生动,笑得宠溺而释然,在法国细腻到极致的美丽中恍惚追寻到了时光的剪影,每每戏称称这一刻追寻是“SecretOfMyBoy”。

而从开始到完结,言希那个傻瓜,一直都不明白,一切的一切只是属于她的秘密,饶是她早已把他从那般恣意毒舌美丽尖锐倔强脆弱的少年宠成这般风姿卓越高傲无敌流光溢彩的男人,萦绕舌尖轻轻默念,也不过一句——男孩,我的男孩。

她的男孩,那一日,是躲在白色的窗纱后的,而她,看到的明明只有隐约的人的侧影,模糊的,眼睛却无法移开,宛若被蛊惑了一般,只能以仰视的姿势滞在原地,在树缝中以微妙而紧张的心情凝视着那扇窗。

它的右臂弯成优雅的弧线,纤长分明的指节下是有着细润弧线的弦,左肩上依偎着小提琴隐约的琴身,下颌是尖锐却带着致命旖旎意味的线条,明明是混沌的影像,却因着阳光强大的力蛮横地撕碎了心中细微的暧昧,一瞬间,那一抹影再清晰不过,她几乎冒昧地窥视到了它的灵魂,伴着手臂在空气中划过的弧度,是真实的音符,耳中尚未承接,眼睛却已因为太过纯洁太具毁灭性的美丽而刺痛起来。

耳中,本想是能听到琴声的,莫名地,却只剩下一片寂静,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声,缓缓地,好像被人溺在水中,消失了知觉再无力周旋的。

“阿希,怎地又摧残人的耳朵,起调错了!”

那一声大喊,叫醒了她的心魂,转身须臾间,她看到了思莞的笑容,眼睛弯得除了温暖与虔诚竟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与看她的那番厌恶,是有着天壤之别的。

再回眸,那人影已消失,仅余下空澄的窗。

未及她反应,霎那,窗纱拉开了一半,再眨眼,一盆水已经干脆利落地泼在思莞身上,精确无误,无一滴浪费。

而后,人影白皙的手快速收回粉色的塑料盆,“砰”地一声,重重关紧窗,拉上窗帘,驱鬼一般,一气呵成。

他以那样无可避免的强大姿态走到她的身边,十六岁那年,温衡逃不过命运的恩赐,终究遇上了言希。

许久之后,Eve饶有兴味地问她——“阿衡,你丫老实招,是不是当时就看上了言大美人儿?”

阿衡弯唇,语调温和,带着轻轻的糯意——“怎么可能?”

当时吧,人小,傻得冒泡,没别的想法,就是觉得,首都的人民就是与众不同,连泼水的姿势都特别嚣张,特别大爷,特别……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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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大学的新鲜时光(1)

9月10日,南国的盛夏,烈日炎炎。

大学新鲜人郑微憋红了一张脸,和出租车司机一起将她的两个大皮箱半拖半拽从车尾箱里卸了下来。她轻轻抬头用手背擦汗,透过树叶间隙直射下来的、耀眼的阳光让她眼前短暂的一黑,突然的高温让她有些不适应。她在牛仔裤的口袋里掏了掏,翻出了出门前妈妈给她备下的零钱,递给身边的出租车司机,笑眯眯地说道:“谢谢啊,叔叔。”

看上去未满三十岁的司机小伙子被眼前这个小姑娘字正腔圆的一句话闹了个大红脸,匆匆找钱的时候,连零头都没好意思收。

郑微站在唯一可以遮荫的大树下,一边用手扇风,一边打量着这个她即将战斗和生活四年的地方。她所在的位置是一条长长的校园林荫路,道路的两边是她叫不出名的亚热带树木,可以想象黄昏的时候,在这样一条路上散步是多么有意境的事情。然而现在整条路的人行道上被熙熙攘攘的人和大大小小的桌子挤了个水泄不通。不时有私家车、出租车开到她附近的位置,再也前进不了。当然,更多的是学校的大巴,从车站将新生接了过来,一拨一拨的,都是像她一样拖着大件行李的年轻面孔,还有陪同孩子前来报名的家长,表情无一例外地比学生更焦急凝重。

郑微看着那些家长就笑了,她想,要是她妈妈跟着来了,应该也是这副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模样吧?爸爸和妈妈都说过要送她来学校,可是她在他们面前拍了胸脯,“不用不用,我一个年满十八岁的聪明少女,难道连入学报到都应付不来?你们老跟着未免太小看人了,别忘了我八岁的时候,已经知道一个人坐三个小时的车,去奶奶家去了。放心吧,放心吧!”

他们是不怎么放心的,但是毕竟工作也忙,郑微又再三保证、强调,加上自己高中同学里有三个也是考到了这个城市,正好可以结伴而行,相互有个照应。于是,在经历了父母的再三叮嘱和语重心长的防拐卖教育之后,郑微欢欣雀跃地和几个同学一起登上了开往中国南方的火车,一路欢声笑语,旅途也不觉得寂寞。

到达火车站之后,同行的几个同学都被各自学校的校车接走。郑微挥别了同学,独自在火车站等了十几分钟,也没见到G大的校车,她是个急性子,焦急之下索性自己拦了出租车,独自踏上了G大的土地。

还来不及把四周的环境打量个遍,就有四五个男生走了上来,脸上挂着老生特有的热情和故作老成的笑容。其中一个问:“同学你是新生吧?哪个系的呀?”

“我?土木工程的。”郑微老老实实地回答。林静曾经叮嘱过她很多次,初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乖一点总是没错的。林静这个名字听上去就像一个乖巧的女生,实际上他既不是郑微的同学也不是小姐妹,而是郑微十七年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她立志长大后要嫁的人。林静的爸爸是文革后恢复高考的第一代大学生,他给儿子起的单名一个“静”字据说是取自诗经里“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之意。林静比郑微大5岁,两人同住一个大院,由于两人都是双职工家庭,父母工作很忙,所以郑微可以说是在林静身边长大的。在她的记忆里,从幼儿园的时候开始,来接她回家的都是刚从单位子弟小学放学的林静哥哥。爸爸妈妈的话郑微经常是左耳进右耳出,但林静的话她总是听的。

“土木系的呀?”听了郑微的回答,一个满脸青春痘的男生眼睛一亮,“那也算是我们的师妹了,我们是专门负责接待新生的,你跟我们来,我们带你去办入学手续。”说完几个人不由分说就接过了郑微的行李。

郑微对男生的所有印象都还停留在高中,班上那些男生喜欢叫女生绰号,经常为了一道题跟女孩子争得面红耳赤,拖拉着不肯主动擦黑板,既喜欢背后讨论班上的女同学,又不屑与女生为伍,全无半点风度。因此,她一时之间对大学里男生突如其来的殷勤感到有少许的不适应。

满脸青春痘的男生主动拖着郑微的皮箱,发觉有异,低头看了一眼,郑微干笑两声说:“不好意思,这个皮箱的轮子坏掉了。”她收拾东西的时候,在皮箱里装了近三十本漫画书,爸爸请了一个挑夫才将她的行李扛上火车,谁知道刚下火车不久,皮箱的滑轮便不堪重负地阵亡了,沉重程度可想而知。她不由有些同情这个自告奋勇的男生。

“没事,别看咱们瘦,咱们有肌肉,不就一个皮箱嘛,小意思。”那个男生笑了笑,自然无比地拍了拍身边另一个稍矮的男同学,“刚才你不是老喊着要给师妹扛行李吗?机会来了。”

稍矮的男同学跃跃欲试地把皮箱单手往上一提,皮箱在水泥地板上纹丝不动,他明显愣了愣,稍微有点尴尬,还有些不敢置信地双手施力,这一次终于顺利提了起来。郑微和另外几个男生走在他的身后,发现他明显的脚步虚浮。

根据他们的建议,首先是把宿舍钥匙领到手,把行李和床位安置好,再慢慢办那些繁杂的手续也不迟,郑微表示同意。刚走了几步,她突然看到了一块写着“建筑工程学院土木系”的接待牌,想来这才是她要找的大本营,她正想走过去,最先接待她的那个青春痘男生连忙说:“没事,我们也是建筑工程学院的,我们来接你也是一样的。”

接待牌旁边站着的几个男生看到他们几个,笑着挤眉弄眼,“老张,你们运气不错哦,小师妹哪个系的呀?”

那个一脸青春痘的男生显然就是他们口中的老张,他得意地嘿嘿一笑,“土木系的小师妹。”

话音刚落就有人嚷了起来,“老张你也太‘狼’了,刚才你们环境工程的来了四五个男生,下车后傻呆呆地站在路边都没人理,我们土木的妹妹,本系的人还没瞄见,你先扑上去了……”

“都一样,都一样,我们环境工程并入建筑工程学院了,大家都是一家,不分彼此,不分彼此。”老张大言不惭地笑着说。

郑微偷笑着,用手继续扇风,假装没有听见这饿狗抢食一般地争论,这个时候保持缄默是聪明少女的最好选择。

争论的结果是老张的“同一家”理论占了上风,成功地保护了胜利的果实——郑微。往宿舍方向走去的一路上,几个男生争先恐后地问着话,把她的姓名、系别、专业、原籍通通打听了个遍,并不失时机地每个人都进行了详细的自我介绍。最绝的堪称老张,他塞给郑微一张早已准备好的自制名片,上面姓名、专业、联系电话、宿舍门牌一应俱全,居然连血型和兴趣爱好都有,堪称浓缩而精辟。郑微叹为观止地收下,塞进自己的小包包里,心里对这个环境工程系的大三师兄景仰之情,真是有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说实话,。。。惯了跟男生称兄道弟、互拍桌子的郑微对大学第一天这样众星捧月的待遇颇有些不。。。惯。不过从学校的一头走到另一头,满眼都是人,但是看到的女生却寥寥无几,郑微这才相信这所南方最著名的工科大学,男女生比例为9∶1的传言非虚,也无怪乎这些男生都有饥渴至死的表情。

理工科的女生原本就是珍稀动物,而且大多数都长得比较抽象。想她郑微虽然不是什么绝代美女,跟她漂亮的妈妈相比也有一定差距,但她有一张讨喜的圆脸,小巧的尖下巴,大而灵动的眼睛,秀气挺直的鼻子,尤其是皮肤白皙无瑕——这是妈妈也承认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比不上的。因此,根据郑微自己无数次揽镜自照的鉴定结果,她绝对称得上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美少女,简直就是琼瑶阿姨笔下的女主角。虽然琼瑶阿姨的小说已经落伍几个世纪了,但阿姨的审美观还是历久弥新的,看她挑中的连续剧女主角一个比一个红就知道了。就连一向很少夸人的林静也曾说过郑微不说话的时候还是相当有迷惑性的,称得上“静若处子”。当然,郑微很自觉地过滤掉了他后半句“动若疯兔”的评价,完全当做他对她的肯定。

走在老张身后的郑微一边同情地看着那个连连喘气扛皮箱的男生,一边在心里嘿嘿偷笑,看来上了工科大学也有个附加的好处,在这个母猪都被捧成玛丽莲·梦露的地方,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从舍管科的阿姨那领到钥匙后,郑微顺利地找到了门牌为402的宿舍。推门进去,是一个六人的小单间,窄是窄了点,但阳台卫生间一应俱全。郑微对这个一向不挑剔,看了看四周,六张床上已经有三张摆放了行李,看来她是第四个。听舍管科的阿姨说,由于宿舍不足,没办法按照班级给她安排住的地方,所以她所在的是一个混合的宿舍。郑微没有住过校,她对即将开始的集体生活感到万分期待,她在靠近洗手间的床位上挑了个下铺,今后这里就是她的地盘了。

几个帮忙的男生还在等着郑微,其中工作量最大的那一个汗流得就像洗过澡似的。林静说出门在外嘴巴要甜,于是郑微笑眯眯地对着几个师兄连说谢谢,他们果然受用。老张更是大手一挥,“这算什么,小意思。”豪爽的姿态让人差点忘记了他一路上是空着手只动嘴皮的那个人。

办入学手续的路上,扛皮箱的男生才缓过劲来,气若游丝地问了一句:“我可不可以知道你皮箱里装的是什么。”

郑微嘻嘻一笑,“我的全部家当。”

办入学手续的人还是那么多,好在老张交游广阔,八面玲珑,领着她四处穿梭,竟然免去了好几次排队之苦。饶是如此,当郑微办妥了全部的手续重新站在树荫下时,不禁感叹,这鬼地方真热呀。她原本以为自己称得上是地道的南方人,哪知道来到这亚热带的城市,才发现她那位于东部省份的家乡的气候绝对算是凉爽宜人。不过没有关系,她总算如愿以偿地来到了这个地方,和林静站在同一个城市的天空下,接下来的日子里,她又可以像过去那样黏着他。想到这里,郑微觉得高三一年的苦读都没有白费。她强忍着雀跃,在心里大声说:“我终于来了,林静!”

开学一个星期之后这天的晚上,郑微在宿舍里握着电话发呆,这是她第三次把电话打到在G市的政法大学——林静的宿舍。有一次没人接听,另外两次都是个陌生男孩子的声音,说的都是同样的话,“你找谁……哦,不好意思,林静不在,他出去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说不准……你是哪位……好吧,你的电话我记下了,他回来之后我会转告……”

郑微心里空落落的,满腔的喜悦都化成了说不清道不明的郁闷。林静说他最近比较忙,不能到火车站接她,她一点都没有生气,因为她知道林静一定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才会连小飞龙抵达G市都抽不出时间来迎接,等到他忙完了,一定会第一时间跟她联系的。可是,都好几天了,他不但没有来找她,就连她主动打电话都找不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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