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今天来为大家分享清教徒的假面的一些知识点,和歌剧艺术发展的历程的问题解析,大家要是都明白,那么可以忽略,如果不太清楚的话可以看看本篇文章,相信很大概率可以解决您的问题,接下来我们就一起来看看吧!
1919年1月,英、法、美等27个国家正紧锣密鼓地商讨解决战后问题,全国上下绷紧了弦,等待外交部谈判归来,这便是史上有名的“巴黎和会”。就在这个时候,一部优美凄婉的中篇小说《田园交响曲》发表于法国期刊上,给战争中的国民带来一丝心灵抚慰。
《田园交响曲》是安德烈.纪德的代表作品之一。由于纪德出生于法国巴黎一个富裕的宗教家庭,从小受到宗教教育的熏陶,他的作品大多以宗教为背景著写。其中,作品小说《背德者》《窄门》《田园交响曲》被誉为纪德的“道德三部曲”。
1947年,《田园交响曲》以“为了他广包性的与有艺术质地的著作,在这些著作中,他以无所畏惧的对真理的热爱,并以敏锐的心理学洞察力,呈现了人性的种种问题与处境。”的理由,获得了诺贝烂灶尔文学奖。
《田园交响曲》主要以第一人称的视角,讲述了一位乡村牧师收养了一位盲人少女,牧师对盲女进行启蒙教育,使她脱离蒙昧。在教育的过程中,牧师一步步堕入情网,而盲女错把感激之情当作爱情。在治好双眼后,盲女明白她爱的是儿子亚科而不是父亲,她意识到这种爱给他们一家带来无尽的痛苦。于是,她决定以死来了结,假借采花的时机,失足落水身亡。
法国文学研究学者盛澄华先生曾对《田园交响曲》做出评论:“这场戏的精彩处正是牧师自身那种崇高的虚伪。人们往往能设法寻觅种种正大高尚的名义去掩饰自己的卑怯行为,因此纪德以为愈是虔诚的人,愈怕回头看自己。因此固有的道德的假面,才成为他唯一的屏障,唯一的颤禅藏身之所。”
这部小说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值得各位文人学者对其深究呢?
网络《田园交响曲》中的双重矛盾
1.压迫的成长环境与向往自由的叛逆
安德烈.纪德出生在宗教氛围浓烈的家庭,父母都是新教徒,从小受到诺曼底文化和普罗旺斯文化的双重影响,在浓厚的宗教环境下成长。
在原生家庭里,母亲认为“孩子应当顺从,而不需要明白为什么”,父亲则认为“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向我解释清楚”,纪德从小就得接受这两种矛盾的教育观。
后来,父亲去世了,纪德跟随母亲前往外祖父家生活。尽管外祖父家生活条件优渥,但是封闭式的教育和严苛的家规,使得他长期处于紧张而忧郁的状态。
纪德渴望自由的思想,但他始终受到宗教思想的束缚。他有自己的信仰,但有时候并不能理解和认同。从接受的角度来讲,纪德更多是被动接受母亲赋予的清教徒式教育。由此,也酿成了他叛逆的性格。
从纪德的作品中,随处可以看到矛盾的存在,比如小说《窄门》里,阿丽莎深爱着杰罗姆,但因为她恪守清教徒的自我约束,认为只有在上帝那里才能获得真正的幸福。于是,她把所有的感情深埋于心底,最后积忧成疾,不幸身亡。
而在《田园交响曲》里,牧师信仰基督教,怀着善心拯救盲女,但因为他的私欲,掐掉了儿子亚科与盲女的爱情苗头,最终导致盲女走上绝路。
文学家莫言曾说:“任何一个作家创作都离不开其生活的根源,这个根源我想就他的故乡记忆、童年。他经历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生活中的每一个细节,都会在作品中留下痕迹。”
宗教信仰是纪德童年生活中绕不开的话题,后来也成为了他生活经历的一部分,这也是他的作品大多以宗教为背景的原因。
《窄门》和《田园交响曲》都是以悲剧收场,而造成悲剧的结局恰是人们信奉的上帝。纪德不仅仅是讽刺主人公阿丽莎、牧师的自欺欺人,也是讽刺宗教的无能。
2.无私的拯救与自私的占有
纪德曾说:“真正的伪君子是一个已经无法觉察自己在行骗的人,是一个真诚的说谎者。”
故事里的牧师,就是个真诚的说谎者。
牧师出于善意收养了孤独无依的盲女热特律德,不顾妻子阿梅丽的反对,为热特律德制定了一系列的教育计划,他觉得作为牧师饥洞扮,他有责任履行“上帝”的意愿。
牧师不仅在热特律德身上投入了大量的时间,还要求阿梅丽帮他照顾热特律德,他的行为引起了阿梅丽的不满,她觉得:“你对你所有亲生的子女都没有像对她这样费心费力。”
但是,牧师对此却不以为然,还用基督教里“上帝找回迷途羔羊”的比喻,来证明自己的行动是多么有意义。然而,当牧师对热特律德教育没有效果时,他很快就有了放弃的想法,他说:“我对她的兴趣完全消失了,我感到失望极了,觉得自己不应该收留她。”
事实上,牧师不管家里的孩子,不帮妻子分担家务,执意要收养热特律德,还要求妻子帮她照顾少女,这里不禁让人怀疑牧师是不是真的那么无私?
得知儿子亚科喜欢少女时,牧师不分青红皂白就对亚科一顿辱骂,还警告他说:“作为热特律德的监护人,我再也不容许你跟她见面、讲话,不容许你再碰她一下。”
当亚科坦诚说出真实想法,他打算做热特律德的丈夫时,牧师想的却是:“我必须要阻挠这场婚姻,不管要为此付出多大代价,我都在所不惜,我的本能就像良心一样真实可信,它要求我必须要这样做。”
面对儿子早恋的问题,牧师的想法和做法并不是出于父亲的角度,与儿子进行一次心与心的沟通,而是站在男人的角度,把儿子当成情敌,对儿子发出严厉的警告,这里再度看出牧师的私心与占有欲。在这部作品里,纪德借助牧师的形象,来揭示人性深处的黑暗面,还原人性固有的复杂性和矛盾性。
明知道婚外情是禁忌,为什么牧师会允许自己深陷其中?在作品里,纪德采用现实的手法,刻画了一个妻子的形象。阿梅丽尽着做妻子和母亲的责任与义务,忙于照顾丈夫和孩子的起居生活。对于五个孩子的母亲来说,阿梅丽整日忙于家务,对生活感到疲惫是肯定的。
牧师忙于外面的事物,常常早出晚归,家务基本落在阿梅丽一人的肩上。尽管如此,阿梅丽依然支持和推崇牧师的工作。牧师在不与阿梅丽商量的情况下,收养了热特律德,她还是豁达地接受了少女的到来,为了洗澡换衣服,对她悉心照顾。
然而,当看到牧师把时间和精力投到热特律德身上时,阿梅丽为自己和孩子感到愤怒,她抱怨丈夫没有把时间花在有作为的事情上面。当看到牧师带着少女去看音乐会时,阿梅丽抱怨牧师:“你为她做的这些事,你从来都没为你的家人做过。”
看到牧师对少女做的种种,阿梅丽为自己和孩子感到不甘,而唠叨则成为她与丈夫抗衡的唯一武器,可是牧师却把妻子的话语当成抱怨与责骂。
在日记里,牧师曾这样写道:“等到夜幕降临时,我返回家中,所见所闻却总是充斥着苦闷、责怪与争吵,但在这样的时刻,我往往已经觉得非常疲倦了,休息与充满热忱的关怀才是我迫切想要得到的。”
牧师对阿梅丽的世俗产生了厌恶之感,以至于看到孩子萨拉都觉得“她模仿自己的妈妈,零零碎碎的俗事就是她唯一关注的对象,从她呆板的面部表情中,你根本就看不到她内心燃烧的丁点热情,只觉得她的脸就好像凝固了一般。”
与世俗的妻子和呆板的孩子相处,牧师觉得他是孤独的,而这种孤独感让他感到痛苦,因此他在家里的做法就是“躲到书房里去,相对而言,那地方更适合我。”
那天在悠悠的西敏古寺里,众鬼寂寂,所有的石像什么也没说。游客自纽约来,游客自欧陆,左顾右盼,恐后争先,一批批的游客,也吓得什么都不敢妄说。岑寂中,只听得那该死的向导,无礼加上无知,在空厅堂上指东点西,制造合法的噪音。十个向导,有九个进不了天国。但最后,那卑微继续的噪音,亦如历史上大小事件的骚响一样,终于寂灭,在西敏古寺深沉的肃穆之中。游客散后,他兀自坐在大理石精之间,低回久不能去。那些石精铜怪,百魄千魂的噤嘿之中,自有一种冥冥的雄辩,再响的噪音也辩它不赢,一层深似一层的阴影里,有一种音乐,灰朴朴地安抚他敏感的神经。当晚回到旅舍,他告诉自己的日记:“那是一座特大号的鬼屋。徘徊在幽光中,被那样的鬼所祟,却是无比的安慰。大过瘾。大感动。那样的被祟等于被祝福。很久,没有流那样的泪了。”
说它缓并是一座特大号的鬼屋,一点也没错。在那座嵯峨的中世纪古寺里,幢幢作祟的鬼魂,可分三类。掘墓埋骨的,是实鬼。立碑留名的,是虚鬼。勒石供像的一类,有虚有实,无以名之,只好叫它做石精了。而无论是据墓为鬼也好,附石成精也好,这座石寺里的鬼籍是十分杂乱的。帝王与布衣,俗众与憎侣,同一拱巍巍的屋顶下,鼾息相闻。高高低低,那些嶙峋的雕像,或立或坐,或倚或卧,或镀金,或敷彩,异代的血肉都化为同穴的冷魂,一矿的顽块。李白所说“屈平词赋悬日月,楚王台榭空山丘”,在汪缺此地并不适用。在西敏寺中,诗人一隅独拥,固然受百代的推崇,而帝王的墓穴,将相的遗容,也遍受四方的游客瞻仰。一九六六年,西敏寺庆祝立专九百年,宣扬的精神正是“万民一体”。
西敏寺的位置,居伦敦的中心而稍稍偏南,诗人史宾塞笔下的“风流的泰晤士河”在其东缓缓流过,华兹华斯驻足流过的西敏寺大桥凌乎波上,在寺之东北。早在公元七世纪初年,这块地面已建过教堂。一○六五年,敕建西敏寺的英王,号称“忏悔的爱德华”。次年诺曼第公爵威廉北渡海峡,征服了大不列颠,那年的耶诞节就在西敏寺举行加冕大典,成为法裔的第一任英王。从此,在西敏寺加冕,成了英国宫廷的传统,而历代的帝王卿相高僧名将皇后王子等等,也纷纷葬在寺中,不葬在此地的,也往往立碑勒铭,以志不忘。西敏寺,是一座大理石砌的教堂,七色的玻璃窗开向天国,至今仍是英国人每日祈祷的圣殿。但同时是一座石气阴森阳光罕见的博物巨馆,石椁铜棺,拱门回廊,无一不通向死亡,无一不通向幽喑的过去。
对于他,西敏古寺不止是这些。坐在南翼大壁画前的古木排椅上,两侧是历代诗人的雕像,凌空是百呎拱柱高举的屋顶,远眺北翼,历代将相成排的白石立像尽处是所罗门的走廊,其上是宜径廿呎的蔷薇圆窗,七彩斑斓的蔷瓣上,十一使徒的绘像,集花了上界的天光——这么坐着,仰望着,恍恍惚惚,神游于天人之际,西敏寺就是一部立体的英国历史,就是一部,尤其是对于他,石砌的英国文学史。
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诗人之隅,他是屏息敛气,放轻了脚步走进来的。忽然他已经立在诗魂蠢动的中间,四周,一尊尊的石像,顶上,一方方的浮雕,脚下,一块接一块的纪念碑平嵌于地板,令人落脚都为难。天使步踌躇,妄人踹莫顾,他低吟起颇普的名句来。似曾相识的那许多石像,逼近去端详,退后来打量,或正面瞻仰,或分行侧望,或碑文喃喃以沉吟,或警句津津而冥想,诗人虽一角,竟低回了两个小时。终于在褐色的老木椅上坐下来,背着哥德斯密司的侧面浮雕,仰望着崇高的空间怔怔出神。六世纪的英诗,巡礼两小时。那么多的形象,联想,感想,疲了,眼睛,酸了,肩颈,让心灵慢慢去调整。
最老的诗魂,是六百多岁的乔叟。诗人晚年贫苦,曾因负债困哪辩被告,乃戏笔写了一首谐诗,向自己的阮羹诉穷。亨利四世读诗会意,加赐乔叟年俸。不到几个月,乔叟却病死在寺侧一小屋中,时为一四○○年十月二十五日。寺方葬他在寺之南翼,尸体则由东向的侧门抬入。但身后之事并未了结。原来乔叟埋骨圣殿,不是因为他是英诗开卷的大师,或什么“英诗之父”之类的名义——那都是后来的事——而是因为他做过朝官,当过宫中的工务总监,死前的寓所又恰是寺方所赁。七十多年后,凯克斯敦在南翼墙外装置了英国第一架印刷机,才向专方请准在乔叟墓上刻石致敬,说明墓中人是一位诗人。又过了八十年的光景,英国人对自己的这位诗翁认识渐深,乃于一五五六年,把乔叟从朱艾敦此时立像的地点,迁葬于今日游客所瞻仰的新墓。当时的诗人名布礼根者,更为他嵌立一方巨碑,横于硕大典丽的石棺之上,赫赫的诗名由是而彰,其后又过百年,大诗人朱文敦提出“英诗之父,或竟亦英诗之王”之说,乔叟的地位更见崇高。所谓寂寞身后事,看来也真不简单。盖棺之论论难定,一个民族,有时要看上几十年几百年,才看得清自己的诗魂。
乔叟死后二百年,另一位诗人葬到西敏寺来。一五九八年的耶诞前夕,史实塞从兵燹余烬的爱尔兰逃来伦敦,贫病交加,不到一月便死了。亲友遵他遗愿,葬他于乔叟的墓旁,他的棺木入寺,也是经由当年的同一道侧门。据说写诗吊他的诗友,当场即将所写的诗和所用的笔一齐投入墓中陪葬。直到一六二○年,杜赛特伯爵夫人才在他墓上立碑纪念,可见史宾塞死时,诗名也不很隆。
其实盛名即如莎士比亚,盖棺之时,也不是立刻就被西敏寺接纳的。英国最伟大的诗人,死于一六一六年,却要等到一七四○年,在寺中才有石可托。一六七四年米尔顿死时,清教徒的革命早已失败,在政治上,米尔顿是一个失势的叛徒。时人报道他的死讯,十分冷淡,只说他是“一个失明的老人,书写拉丁文件维生”。六十三年之后,他长发垂肩的半身像才高高俯临于诗人之隅。
西敏寺南翼这一角,成为名诗人埋骨之地,既始于乔叟与史宾塞,到了十八世纪,已经相沿成。。。。一七一一年,散文家艾迪生在《阅世小品》里已经称此地为“诗人之苑”,他说:“我发现苑中或葬诗人而未立其碑,或有其碑而未葬其人。”至于首先使用“诗人之隅”这名字的,据说是后来自己也立碑其间的哥德斯密司。
诗人之隅的形成,是一个缓慢的传统而且不规则。说它是石砌的一部诗史吧,它实在建得不够严整。时间那盲匠运斤成风,鬼斧过处固然留下了核目的神工,失手的地方也着实不少。例如石像罗列,重镇的诗魁文豪之间就缭绕着一缕缕虚魅游魂,有名无实,不,有石无名,百年后,犹飘飘浮浮没有个安顿。雪莱与济慈,有碑无像。柯立基有半身像而无碑。相形之下,普赖尔(MatthewPrior)不但供像立碑,而且天使环侍,独据一龛,未免大而无当了。至于谢德威尔(ThomasShadwell)不但浮雕半身,甚且桂冠加顶,帷饰俨然,乍睹之下,他不禁哑然失笑,想起的,当然是朱艾敦那些断金削玉冷锋凛人的千古名句。朱艾敦的讽刺诗犹如一块坚冰,谢德威尔冥顽的形象急冻冷藏在里面,透明而凝安。谢德威尔亦自有一种不朽,但这种不朽不是他自己光荣挣来的,是朱艾敦给骂出来的,算是一种反面的永恒,否定的纪念吧。跟天才吵架,是没有多大好处的。
诗人之隅,不但是历代时尚的记录,更是英国官方态度的留影。拜伦生前名闻全欧,时誉之隆,当然有资格在西敏寺中立石分土,但是他那叛徒的形象,法律,名教,朝廷,皆不能容,注定他是要埋骨异乡。浪漫派三位前辈都安葬本土,三位晚辈都魂游海外,叶飘飘而归不了根,拜伦死时,他的朋友霍普浩司出面呼吁,要葬他在西敏寺里而不得。其后一个半世纪,西敏寺之门始终不肯为拜伦而开。十九世纪末年,又有人提议为他立碑,为住持布瑞德礼所峻拒,引起一场论战。直到一九六九年五月,诗人之隅的地上才算为这位浪子奠了一方大理石碑,上面刻着:“拜伦勋爵,一八二四年逝于希腊之米索郎吉,享年三十六岁。”英国和她的叛徒争吵了一百多年,到此才告和解。激怒英国上流社会的,是一个魔鬼附身的血肉之驱,被原谅的,却是一堆白骨了。
本土的诗人,魂飘海外,一放便是百年,外国的诗客却高供在像座上,任人膜拜,是诗人之隔的另一种倒置。莎士比亚,米尔顿,布雷克,拜伦,都要等几十年甚至百年才能进寺,新大陆的朗费罗,死后两年便进来了。丁尼生身后的柱石上,却是澳洲的二流诗人高登(A。L。Gordon)。颇普不在,他是天主教徒。洛里爵士也不在,他已成为西敏宫中的冤鬼。可是大诗人叶慈呢,他又在哪里?
甚至诗人之隅的名字,也发生了问题。南翼的这一带,鬼籍有多么零乱。有的鬼实葬在此地,墓上供着巍然的雕像,像座刻着堂皇的碑铭,例如朱艾敦,约翰逊,江森。至于葬在他处的诗魂,有的在此只有雕像和碑铭,例如华兹华斯和莎翁,有的有像无碑,例如柯立基和史考特,有的有碑无像,例如拜伦和奥登。生前的遭遇不同,死后的待遇也相异,这些幽灵之中,附诗魂之外,尚有散文家、小说家、戏剧家、批评家、音乐家、学者、贵妇、僧侣和将军,诗人的一角也不尽归于诗人。大理石的殿堂,碑接着碑,雕像凝望着雕像,深刻拉丁文的记忆英文的玄想。圣乐绕梁,犹缭绕韩德尔的雕像。哈代的地碑毗邻狄更司的地碑。麦考利偏头侧耳,听远处,历史迂缓的回音?巧舌的名伶,贾礼克那样优雅的手势,掀开的绒幕里,是哪一出悲壮的莎剧?
而无论是雄辩滔滔或情话喃喃,无论是风琴的圣乐起伏如海潮,大理石的听众,今天,都十分安宁,冷石的耳朵,白石的盲瞳,此刻都十分肃静。游客自管自来去,朝代自管自轮替,最后留下的,总是这一方方、一棱棱、一座座,坚冷凝重的大理白石,日磋月磨,不可磨灭的石精石怪永远祟着中古这厅堂。风晚或月夜,那边的老钟楼当当敲罢十二时,游人散尽,寺僧在梦魇里翻一个身,这时,石像们会不会全部醒来,可惊千百对眼瞳,在暗处矍矍复眈眈,无声地旋转,被不朽罚站的立像,这时,也该换一换脚了。
因为古典的大理石雕像,在此地正如在他处一样,眼虽睁而无瞳如盲。传神尽在阿堵,画龙端待点睛。希腊人放过这灵魂的穴口,一任它空空茫茫面对着大荒,真是聪明,因为石像所视不是我们的世界,原不由我们向那盈寸间去揣摩,妄想。什么都不说的,说得最多。倚柱支颐,莎翁的立姿,俯首沉吟,华兹华斯的坐像,朱艾敦的儒雅,米尔顿的严肃,诗人之隅大大小小的石像,全身的,半身的,侧面浮雕的,全盲了那对灵珠,不与世间人的眼神灼灼相接。天人之间原应有一堵墙,哪怕是一对空眶。
死者的心声相通,以火焰为舌,
活人的语言远不可接。
所以隐隐他感到,每到午夜,这一对对伪装的盲睛,在暗里会全部活起来,空厅里一片明灭的青磷。但此刻正是半下午,寺门未闭,零落的游客三三两两,在厅上逡巡犹未去。
也就在此时,以为览尽了所有的石块,一转过头去,布雷克的青铜半身像却和他猛打个照面!刚强坚硬的圆头颅光光,额上现两三条纹路像凿在绝壁上,眉下的岩穴深深,睁两只可怖的眼睛,瞳孔漆漆黑,那眼神惊愕地眺出去,像一层层现象的尽头骤见到,预言里骇目的远景,不忍注目又不能不逼视。雕者亦惊亦怒,铜像亦怒亦惊,鼻脊与嘴唇紧闭的棱角,阴影,塑出瘦削的颊骨沉毅的风神。更瘦更刚是肩胛骨和宽大的肩膀,头颅和颈项从其上挺起矗一座独立的顽岗。先知就是那样。先知的眼睛是两个火山口近处的空气都怕被灼伤。惶惶然他立在那铜像前,也怕被灼伤又希望被灼伤。于是四周的石像都显得太驯服太乖太软弱太多脂肪,锁闭的盲瞳与盲瞳之间唯有这铜像瞑目而裂眦。古典脉脉。现代眈眈。
铜像是艾普斯坦的杰作。千座百座都兢兢仰望过,没一座令他悸栗震动像这座。布雷克默默奋斗了一生,老而更贫,死后草草埋彭山的荒郊,墓上连一块碑也未竖。生前世人都目他为狂人,现在,又追认他为浪漫派的先驱大师,既叹其诗,复惊其画。艾普斯坦的雕塑,粗犷沉雄出于罗丹,每出一品,辄令观者骇怪不安。这座青铜像是他死前两年的力作,那是一九五七年,来供于诗人之隅,正是布雷克诞生的两百周年。承认一位天才,有时需要很久的时间。
诗人之隅虽为传统的圣地,却也为现代而开放。现代诗人在其中有碑题名者,依生年先后,有哈代,吉普林,梅士菲尔,艾略特,奥登。如以对现代诗坛的实际影响而言,则尚有布雷克与霍普金斯。除了布雷克立有雕像之外,其他六人的长方形石碑都嵌在地上。年代愈晚,诗人之隅更供置石像便愈少空间,鬼满为患,后代的诗魂只好委屈些,平铺在地板上了。哈代的情形最特别:他之入葬西敏寺,小说家的身份恐大于诗名,同时,葬在寺里,是他的骨灰,而他的心呢?却照他遗嘱所要求,是埋在道且斯特的故乡。艾哈特和奥登,死后便入了诗人之隅,足证两人诗名之盛。而英国的政教也不厚古人而薄今人。奥登是入寺的最后一人。他死于一九七三年九月,葬在奥地利。第二年十月,他的地碑便在西敏寺揭幕,由桂冠诗人贝吉曼献上桂冠。
下一位可轮到贝吉曼自己?奥登死时才六十六岁,贝吉曼今年却已过七十。他从东方一海港来乔叟和莎翁的故乡,四十多国的作家也和他一样,自热带自寒带的山城与水港,济慈的一笺书,书中的一念信仰,群彦倜傥要仔细参详。七天前也是一个下午,他曾和莎髯的诗苗诗裔分一席讲坛;右侧是白头怒发鹰颜矍然的史班德,再右,是清瘦而易愠的罗威尔,半被他挡住的,是贝吉曼好脾气的龙钟侧影。罗威尔是美国人,虽然西敏寺收纳过朗费罗,亨利·詹姆斯,艾略特等几位美国作家,看来诗人之隅难成为他的永久户籍,然则史班德的鹰隼,贝吉曼的龙钟,又如何?两人都有可能,贝吉曼的机会也许更大,但两人都不是一代诗宗。史班德崛起于三十年代,一次与奥登齐名,并为牛津出身的左翼诗人。四十年的文坛和政局,尘土落定,愤怒的牛津少年,一回头已成历史——出征时那批少年誓必反抗法西斯追随马克思,到半途旗摧马蹶壮士齐回头,遥挥手,别了那眩目而不验的神。TheGodThatFailed!奥登去花旗下,作客在山姆叔叔家,佛洛伊德,祈克果,一路拜回去回到耶稣。戴路易斯继梅士菲尔做桂冠诗人,死了已四年。麦克尼斯做了古典文学教授,进了英国广播公司,作声已十三载。牛津四杰只剩下茕茕这一人,老矣,白发皑皑的诗翁坐在他右侧,喉音苍老迟滞中仍透出了刚毅。四十年来,一手挥笔,一手麦克风,从加入共产***到诀别马列,文坛政坛耗尽了此生。而缪思呢,是被他冷落了,二十年来已少见他新句。诗句,已落在臭登下,传诵众口又不及贝吉曼,史班德最后的地址该不是西敏寺。诗人之隅,当然也不是梁思的天秤,铢两悉称能鉴定诗骨的重轻,里面住的诗魂,有一些,不如史班德远甚。诗人死后,有一块白石安慰荒土,也就算不寂寞了,有一座大教堂峥嵘而高,广蔽历代的诗魂把栩栩的石像萦绕,当然更美好,但一位诗人最大的安慰,是他的诗句传诵于后世,活在发烫的唇上快速的血里,所谓不朽,不必像大理石那样冰凉。
可是那天下午,南翼那高挺的石柱下坐着,四周的雕像那么宁静地守着,他回到寺深僧肃的中世纪悠悠,缓缓地他仰起脸来仰起来,那样光灿华美的一周又一扇玻璃长窗更上面,猗猗盛武是倒心形的蔷薇巨窗天使成群比翼在窗口飞翔。耿耿诗魂安息在这样的祝福里,是可羡的。十九世纪初年,华兹华斯的血肉之身还没有僵成冥坐的石像,丁尼生,白朗宁犹在孩提的时代,这座哥德式的庞大建筑已经是很老很老了——烟薰石黑,七色斑斑黑线勾勒的厚窗蔽暗了白昼。涉海来拜的伊尔文所见的西敏寺,是“死神的帝国:死神冠冕俨然,坐镇他宏伟而阴森的宫殿,笑做人世光荣的遗迹,把尘土和遗忘满布在君王的碑上”。今日的西敏寺,比伊尔文凭吊时更老了一百多岁,却已大加刮磨清扫:雕门镂扉,铜像石碑,色彩凡有剥落,都细加髹绘,玻璃花窗新镶千扇,烛如复瓣的大吊灯,一蕊蕊一簇族从高不可仰的屋顶拱脊上一落七八丈当头悬下来,隐隐似空中有飘渺的圣乐,啊这永生的殿堂。
对诗人自己说来,诗,只是生前的浮名,徒增扰攘,何足疗饥,死后即使有不朽的远景如蜃楼,墓中的白骸也笑不出声来。正如他,在一个半岛的秋夜所吟:
倘那人老去还不忘写诗
灯就陪他低诵又沉吟
身后事付乱革与繁星但对于一个民族,这却是千秋的盛业,诗柱一折,文启岌岌乎必将倾。无论如何,西敏寺能辟出这一隅来招诗魂,供后人仰慕低回,挹不老桂枝之清芳,总是多情可爱的传统。而他,迢迢自东方来,心香一缕,来爱德华古英王的教堂,顶礼的不是帝后的陵寝与僵像,世胄的旌旗,将相的功勋,是那些漱齿犹香触舌犹烫的诗句和句中吟啸歌哭的诗魂。怅望异国,萧条异代,伤心此时。深阒隔世的西敏古寺啊。寺门九重石壁外面是现代。卫星和巨无霸,Honda和Minolta的现代。车塞于途,人囚于市,鱼死于江海的现代。所有的古迹都陷落,蹂躏于美国的旅行团去后又来日本的游客。天罗地网,难逃口号与广告的噪音。月球可登火星可探而有面墙不可攀有条小河不可渡的现代。但此刻,他感到无比的宁静。一切乱象与噪音,纷繁无定,在诗人之隅的永寂里,都已沉淀,留给他的,是一个透明的信念,坚信一首诗的沉默比所有的扩音器加起来更清晰,比机枪的口才野炮的雄辩更持久。坚信文字的冰库能冷藏最烫的激情最新鲜的想象。时间,你带得走歌者带不走歌。
西敏寺乃消灭万篇释尽众嫌的大堂,千载宿怨在其中埋葬,史家麦科利如此说。此地长眠的千百鬼魂,碑石相接,生前为敌为友,死后相伴相邻,一任慈蔼的遗忘覆盖着,浑沌沌而不分。英国的母体一视同仁,将他们全领了回去,冥冥中似乎在说:“唉,都是我孩子,一起都回来吧,愿一切都被饶恕。”米尔顿革命失败,死犹盲眼之罪人。布雷克殁时,忙碌的伦敦太忙碌,浑然不知。拜伦和雪莱,被拒于家岛的门外,悠悠游魂无主,流落在南欧的江湖。有名的野鬼阴魂总难散,最后是母土心软,一一招回了西敏寺去。到黄昏,所有的鸦都必须归塔。诗人的南翼对公侯的北堂,月桂擎天,同样是为栋为梁,西敏寺兼容的传统是可贵的。他想起自己的家渺渺在东方,昆仑高,黄河长,一百条泰晤士的波涛也注不满长江,他想起自己的家里激辩正高昂,仇恨,是人人上街佩戴的假面,所有的扩音器蝉噪同一个单腔单调,桂叶都编成扫帚,标语贴满屈原的额头。
出得寺来,伦敦的街上已近黄昏,八百万人的红尘把他卷进去,汇入浮光掠影的街景。这便是肩相摩鹭相接古老又时新的伦敦,西敏寺中的那些鬼魂,用血肉之身爱过,咒过,闹过的名城。这样的街上曾走过孙中山,丘吉尔,马克思,当伦敦较小较矮,满地是水塘,更走过女王的车辇和红氅披肩的少年。四百年后,执节戴冕的是另一个伊丽莎白在白金汉宫,但谁是锦心绣口另一个威廉?在一排犹青的枫树下他回过头去。那灰朴朴的西敏寺,和更为魁伟的国会,夕照里,峻拔的钟楼,高高低低的尖塔纤顶,正托着天色泅蓝和云影轻轻。他向前走去,沿着一排排黑漆的铁栅长栏,然后是班马线和过街的绿灯,红圈蓝杠的地下车标志下,七色鲜丽的报摊水果摊,纪念品商店的橱窗里,一列列红衣黑裤的卫兵,玻璃上映出的却是两个警伯的侧像,高盔发发而束颈。他沿着风车堤缓缓向南走,逆着泰晤士河的东流,看不厌堤上的榆树,树外的近桥和远桥,过桥的双层红巴士,游河的白艇。
——水仙水神已散尽,
泰晤士河啊你悠悠地流,我歌犹未休。
从豪健的乔叟到聪明的奥登,一江东流水奶过多少代诗人?而他的母奶呢,奶他的汨罗江水饮他的淡水河呢?那年是中国大地震西欧大旱的一年,整个英伦在喘气,惴惴于二百五十年未见的苦旱。圣杰姆斯公园和海德公园的草地,枯黄一片,恰如艾略特所预言,长靠背椅上总有三两个老人,在亢旱的月份桔生待雨。而就在同时一场大台风,把小小的香港答成旋转的陀螺,暴雨急湍,冲断了九广铁路。那晚是他在伦敦最后的一晚,那天是八月最后的一天。一架波音七○七在盖特威克机场等他,不同的风云在不同的领空,东方迢迢,是他的起点和终点。他是西征倦游的海客,一颗心惦着三处的家:一处是新窝,寄在多风的半岛,一处是旧巢,偎在多雨的岛城,多雨而多情,而真正的一处那无所不载的后上,倒显得生疏了,纵乡心是铁砧也经不起三十载的捶打捶打,怕早已忘了他吧,虽然他不能忘记。
当晚在旅馆的台灯下,他这样结束自己的日记:“这世界,来时她送我两件礼物,一件是肉身,一件是语文。走时,这两件都要还她,一件,已被我用坏,连她自己也认不出来,另一件我愈用愈好,还她时比领来时更活更新。纵我做她的孩子有千般不是,最后我或许会被宽恕,欣然被认做她的孩子。”
一九七六年十月追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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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歌剧在意大利的起源
歌剧起源于巴洛克时期(1066-1750),最初是由意大利佛洛伦萨的一群人文主义者为了复兴希腊时期的戏剧传统而创造的音乐形式,其渊源除了古希腊戏剧还有世纪神秘剧、假面剧,最直接的起源是文艺复兴后期兴起的牧歌(madrigal)。1599年佩里创作的《达夫尼》(已亡佚)是目前所知的第一部歌剧,1600年他创作了《尤丽狄斯》是现存最早的歌剧。这两部歌剧已经有了咏叹调与宣叙调分工,但总体看来并不成熟。1607年蒙特维尔第创作的《奥菲欧》是第一部成意义上的近代歌剧,作者运用了相当近代化的管弦乐队为戏剧配乐,用不谐和音烘托气氛和展现矛盾。在他的歌剧里,独唱(宣叙调、咏叹调)、重唱、管弦队和舞蹈综合在一起为剧情服务。蒙特威尔第认为歌剧的音乐要表达人类深刻情感,并且要与歌词意义相吻合。鉴于他对歌剧这种体裁起的奠基性作用,蒙特威尔第被誉为“近代歌剧之父”。
此后兴起的是威尼斯歌剧学派。1637年威尼斯开放了第一家公共歌剧院—圣卡西亚诺剧院,使得这门艺术走出了少数贵族的沙龙,迎接一个更广泛的市民阶层的青睐。此后半个多世纪里,威尼斯前后开放了十几家歌剧院袭迅,一大批有才华的作曲家、剧作家为之谱曲、写脚本,比较有名的有切斯蒂、卡瓦利等人。这个时期的威尼斯歌剧场面有时奢华到了夸张的地步,开始运用灯光、道具、布景等手段衬托剧情。
与此同时,17世纪中期,以A·斯卡拉蒂为代表的那不勒斯学派也发展起来,并统治了意大利乐坛和欧洲舞台近一百年。这个乐派特别注重在歌剧中发挥人声美的作用,使声乐独唱水平空前提高,更加强了歌剧的主调风格(即与复调多旋律特点性对的单旋律风格)。当时的咏叹调已固定采用A—B—A的反复三段体形式,在第三段重复第一段音乐材料时,歌唱者可以随意添加装饰和花腔,以显示自己的歌喉和技巧。斯卡拉蒂的歌剧旋律优美亲切,选择不同的咏叹调表现不同的情绪。在重视人声的同时,他重视器乐的独立表现,采用高度程式化的作曲手法,剧情相似的剧目可以使用相同的配乐;首创了歌剧启幕前的器乐合奏—序曲(又称辛孚尼亚Sinfornia),由快—慢—快三部分组成。他树拍辩此立的这种歌剧典范形式,被称为意大利正歌剧(operaseria)。正歌剧注重人声的特色导致了阉人歌手(即在童年被阉割的男歌手,嗓音高亢,华丽而具有弹性)在欧洲的广泛运用,但后来也出现了单纯追求“美声”的形式而忽略内容的倾向,最终走向了衰败(后来因为剧情雷同、单调,听众只听炫耀技巧的咏叹调,宣叙调一概不听)。
至于罗马歌剧,由于处于罗马教廷的心脏地带,教会的保守势力对其百般迫害,最致命的是1697年教皇英诺森十二世下令封闭并拆毁了罗马最大的一家歌剧院托尔·德·诺那(TordiNona)并宣布此后在教皇领地内禁演歌剧,从此罗马歌剧一蹶不振。
2.法国早期歌剧的发展
法国歌剧的开山鼻祖无疑是让·巴蒂斯特·吕利(1632-1687)。此人原籍意大利后被贵族带到巴黎。他从宫廷乐手起家,几年之内就掌握了宫廷的歌剧上演的批权,成了法国音乐界的国王。他很好的把意大利歌剧移植成为适应法国国情艺术形式,把当时法国宫廷崇尚的舞蹈(芭蕾)艺术融入歌剧,同时把法语诗优雅独特的韵味充分的用歌词表达出来,布景服装也十分奢华,炫耀了当时法的富强。剧情大多现出对王权的崇尚和赞美,这一切都被打上了法国贵族阶层(而不是像其他国家一样带有市民色彩)的意识形态烙印。
到了18世纪,宏大华丽的巴罗克风格歌剧开始向简洁实用的罗可可风格转变,此时出现在法国歌剧界的杰出人物是拉莫。他对传统的法国歌剧做出了不少有益的改革,使得唱腔、歌词和配乐更好的为剧情服务。他的《卡托斯与玻吕克斯》成为18世纪法国上演次数最多的歌剧剧目。
3.德国早期歌剧发展史
17世纪的德国是一个灾难深重的国度。1618-1648的三十年战争主要在德国国土上进行,使德国人口锐减,工商业凋敝,国土四分五裂,这样使得本应成为歌剧主要观众的市民阶层没有发展起来,国土的分裂使得众多的小领主无力自己兴建歌剧院和组织上演大型的歌剧,很多喜爱歌剧的诸侯甚至常年住在意大利欣赏灶誉歌剧,使得这门艺术在德国的发展迟缓了许多。
1627年,许茨(1585-1672)创作了第一部德语歌剧《达芙尼》,德国开始有了自己的歌剧艺术。许茨1609年、1628年两赴威尼斯学。。。音乐,曾师从蒙特威尔第。他的突出成就是把意大利单旋律作曲家的新风格带入德国音乐。他的音乐在感情上富有德国特色,成为德国巴罗克音乐的鼻祖。许茨的学生凯赛尔和库赛也成为德国歌剧界的中坚。1687年,汉堡成立了第一家上演德语歌剧的剧院。汉堡没有经受三十年战争的打击,加入了垄断波罗的海贸易的汉萨同盟,工商业很发达,有广泛的市民基础,这里是当时德语歌剧的唯一一片乐土。但是当时致力创作德语歌剧的作曲家只有凯赛尔、库赛、玛特森等不多的几位,再加上德国人认为意大利为了歌剧而制造阉人歌手是残忍的做法,只好从意大利"进口"阉人,阻碍了德语歌剧的发展。1738年,汉堡歌剧院被迫关闭,早期德语歌剧在与意大利歌剧的交锋中败下阵来。直到半个多世纪后,在莫扎特的笔下,德语歌剧才迎来了春天。
4.英国早期歌剧发展史
17世纪上半期的英国同样动荡不安。清教徒(致力于清除英国国教中天主教残余成分的加尔文派新教徒)为主要成分的资产阶级新贵族在与国王的斗争中占了上风,通过英国资产阶级革命和内战夺取了政权。清教徒信仰的加尔文派教义宣扬禁欲,力图避免一切尘世的快乐,音乐被看作是邪恶的、引诱人进入"危险的"愉悦的手段遭到禁止。歌剧传入英国不久,清教徒就上了台,他们封闭了一切歌剧院,废除了原来英国国教宗教仪式上的音乐。英格兰陷入一片沉寂之中。
1658年斯图亚特王朝在英国复辟。这一历史的倒退却成了英国音乐得以发展的转机。17世纪后期英国最重要的音乐家是普赛尔(1659-1695)。普赛尔短暂的一生创作了大量优秀的宗教音乐、歌曲、话剧配乐,最重要的贡献是晚年的歌剧,带有明显的英国市民趣味和民族特色,他的代表作《戴伊和达朵》成为英国本土歌剧不可多得的佳作。普赛尔去世后,英国歌剧发展再度陷于停顿,意大利正歌剧充斥英国剧院。1714年,亨德尔定居英国,为沉闷的英国歌剧界带来了活力。他的正歌剧《里纳尔多》等在英国大受欢迎。但18世纪二十年代末,传统的意大利正歌剧因为其沉闷的脚本、空洞的内容和雷同的剧情不能适应随着贸易和殖民发展起来的日益壮大的有产市民阶层的口味,逐渐失去了市场。这时一部针砭时弊的《乞丐的歌剧》(约翰·盖伊词,佩普什曲)在伦敦上演,它取材于日常生活,采用通俗幽默的对白和流行的曲调,赢得了市民的广泛好评。剧中对以亨德尔为代表的意大利正歌剧作了无情的讽刺,使意大利歌剧在英国受到了沉重打击,亨德尔经营的歌剧院最后因亏损而关闭。这时亨德尔把精力转向了清唱剧的创作,意大利歌剧在英国的统治宣告结束。
5.歌剧的改革
歌剧这门古老的艺术经过100多年的发展,其中一些华而不实的弊病逐步显露出来18世纪中期的阶级构成、意识形态、审美观念已经发生了重大变化。一些有识士开始了改革的尝试。拉摩可算是改革的先行者,而最彻底、影响最深远的是鲁克的歌剧改革。他的主旨是:“质朴和真实是一切艺术美的伟大原则”;歌音乐的“真正使命”是“和诗配合,以便加强情感的表现”。在他的歌剧中,待剧情的宣叙调具有重要地位,并且加强了旋律性,使其具有细致的情感表现;他精简了戏剧结构,删去了咏叹调中华丽的炫技段,追求朴实无华的真情表,序曲也不再脱离剧情的孤立存在,而是预示剧情的有机部分;剧中的合唱、蹈都随剧情的需要而存在,不能任意增删。格鲁克在记谱时废弃了数字低音,之以具有明确的各声部现代写法。他的改革使当时腐化的歌剧艺术为之一新,仅影响了18、19世纪之交的歌剧舞台,包括罗西尼、瓦格纳在内的整个19世纪欧洲歌剧都从中得到了有益的启发。
发格鲁克的歌剧形式主要是喜歌剧。喜歌剧18世纪中期兴起于意大利。1752年一家意大利歌剧团在巴黎上演《管家女仆》一剧,引起了有名的喜歌剧之争。保守派站在维护封建贵族的艺术趣味的立场上反对喜歌剧,而以启蒙思想家卢梭为首的改革派则热情赞扬这一新生事物,并且于同年亲自写了一部喜歌剧上演。这场争论促进了法国歌剧的发展。1762年,巴黎建立了喜歌剧院,这种充满活力的艺术形式很快在欧洲各地风行,莫扎特的《费加罗的婚礼》等也具有明显的喜歌剧色彩,而脚本作者正是一位法国人。
19世纪,意大利歌剧在贝利尼、唐尼采蒂、罗西尼三位歌剧大师手中再次焕发出征服全欧的魅力,特别是罗西尼的创作,集中体现了意大利人圆滑、幽默的天性,至今仍在世界各地上演。
至此,欧洲各国早期歌剧的发展史已经介绍完了。其实,从格鲁克开始的欧洲歌剧,已经基本属于现代歌剧的范畴
从1485年都铎王朝的建立到1642年的资产阶级革命,是英国的文艺复兴时期。它以恢复在中世纪濒于中断的希腊、罗马文化传统,传播人文主义思想为开端,随着英国社会政治、经济等各方面的发展,形成了文化艺术高度繁荣的局面,也出现了英国戏剧史上的第一个高峰。都铎王朝的建立,结束了长期的战乱。此后,英国进行了宗教改革,统治集团推行了一系列较为开明的政策。这一时期奇迹剧和道德剧继续流行,但剧中的宗教意义随之减弱,道德剧则带上政治色彩,如斯克尔顿(1460?—1529)的《壮丽》(1515年)、D.林赛(1490—1555)的《笑讽三等人》(1540年)等。插剧到16世纪中叶发展到高峰,H.麦得威尔(1462—?)的《弗尔金斯和鲁克利丝》是最早的英国市俗戏剧。最著名的插剧作家是J.黑伍德(1497—1580年),他的《天气戏》(1533年)对话颇为风趣。
都铎王朝初期的戏剧形式相当多样化,除上述几种外,发源于意大利的“假拍闷面剧”也传入了英国。在下层群众中还流行着哑剧、闹剧、滑稽剧等民间戏剧,威廉·莎士比亚的《哈姆雷特》中曾有提及。1558年,伊利莎白女王继承王位,工商业和海外贸易迅速发展,城市兴盛,戏剧日益受到市民欢迎。女王鼓励文艺的发展。这时古希腊罗马戏剧被介绍到英国。在塞内加、泰伦提乌斯、普劳图斯等古典作家的影响下,剧作家创作的正规戏剧产生了,出现了新的戏剧形式──悲剧和喜剧。
N.尤德尔(1505—1556年)的《拉尔夫·劳伊斯特·道伊斯特》(1553年?)是英国第一部喜剧,作者虽然是模仿罗马喜剧,但剧中好吹牛的骑士拉尔夫在向一位富孀求婚时却败于一位商人之手,这是别有新意的。剧中的一些滑稽情境和风趣对话则取自插剧。最早的英国悲剧《高勃达克》(1561年)作者是牛津大学的T.萨克威尔(1536—1608年)同T.诺顿(1532—1584)。此剧取材不列颠古代传说,写两个王子因争夺王位互相杀戮而导致内战,风格类似塞内加。
伊利莎白时期,出现了职业的演员剧团,为了取得政治上的庇护,它们名义上还隶属于王室或某一贵族,但演员人身是独立的。1576年英国出现了最早的大众剧场,即演员J.伯比奇(1531—1597)在伦敦近郊建立的“大剧场”。它是按照客栈庭院格式建成的露天剧场,没有灯光照明,只能在白天演出。舞台没有帷幕,并伸入观众席中,可以三面看戏。少数贵族观众可坐在舞台上观看演出。道具极少,没有布景,但服装比较讲究。1588年英国击溃了西班牙“无敌舰队”,取得了海上霸权,民族精神空前高涨,戏剧也相应出现高度繁荣的局面。1603年詹姆士一世继位,社会矛盾虽然日益尖锐,但戏剧仍持续发展,直至1616年莎士比亚逝世。这前后30年间,是文艺复兴戏剧的盛期。
1590年前后,职业剧作家J.黎里(1553—1606年)、R.格林(1558—1592年)、G.皮尔(1557或1558年—1596年)、C.马洛(1564—1593年)等陆续崭露梁拦头角。他们曾在牛津或剑桥大学读书,具有人文主义思想,学识渊博,才华横溢,被称为“大学才子”。T.基德(1558—1594年)虽未受过大学教育,但一般也称他“大学才子”。他们主要为大众剧场写作,大大提高了英国戏剧的质量。通过他们的活动,悲剧、喜剧和历史剧都逐渐成熟,散文之外,素体诗(无韵诗)也被熟练地运用于戏剧之中。黎里典雅的台词和优美的抒情插曲,格林流畅的文笔、严整的结构和他笔下可爱的少女形象,皮尔清新的诗意,基德情节的紧张性和人物心理分析,马洛奔放的激情、鲜明的人物性格和探索一切的巨人思想,都为英国戏剧做出了独特的贡献。特别是马洛的成就,为莎士比亚的创作铺平了道路。
莎士比亚(1564—1616年)代表了文艺复兴戏剧的最高成就。他的作品几乎涉及当时所有的重大社会问题,集中表现了人文主义思想。他最善于刻画人物、创造典型和展现人的精神世界,他的优秀剧作大都具有紧张复杂的矛盾冲突、生动丰富的情节和富有表现力的细节,他不遵守所谓时间和地点的一致,无论是喜剧、悲剧、历史橡贺胡剧,在他写来都既真实又富于想象,既悲喜交融又充满哲理与诗意,他的戏剧语言丰富准确,极其性格化。马克思要求戏剧“莎士比亚化”,这是对其艺术成就的极高评价。
B.琼森(1573—1637年)是这一时期另一位重要作家。他的一些作品致力于表现人物的“气质”,从道德方面进行评价。有较强的现实主义因素。他遵守“三一律”,讲究结构,如《炼金术士》(1610年)即以结构完美见称。
这一时期历史剧最早出现优秀作品不是偶然的。中世纪奇迹剧的题材就是宗教传说中的人类历史。文艺复兴时期,民族意识加强,爱国主义精神高涨,女王继承人问题又引起普遍关注,这就使一些剧作家以浓厚的兴趣探讨历史,作为现实的借鉴。马洛的《爱德华二世》(1593年?)是一部历史剧杰作。莎士比亚早期的英国历史剧则深入探讨了都铎王朝建立前400年的英国社会政治问题,反映了人文主义者要求开明君主的政治理想,可以说是戏剧化的民族史诗。
喜剧
喜剧作品大量出现,而且风格多样化,如黎里的《月中女人》(1584年)、格林的《僧人培根和僧人班格》(1589年)、莎士比亚的《仲夏夜之梦》(1596)和《第十二夜》(1600年)、T.德克(1572—1632年)的《鞋匠的节日》(1600年)都具有浪漫色彩和明朗、乐观的基调。
这一时期也出现了一些描绘当代世态人情、以中产阶级为讽刺对象的喜剧,B.琼森、J.马斯顿(1575?—1634年)、G.查普曼(1559?—1634年)、T.米德尔顿(1570?—1627年)都显示出这方面的才能。米德尔顿的《捉住老家伙的计谋》(1608年)、琼森的《炼金术士》(1610年)及《巴托罗缪集市》(1614年),被称为市民喜剧。
悲剧
这30年间悲剧蔚为大观,按题材可分为几类:一类是“复仇悲剧”,以复仇为主线,如T.基德的《西班牙的悲剧》、莎士比亚的《哈姆雷特》、C.图尔纳(1575?—1626年)的《复仇者的悲剧》(1607年)、J.韦伯斯特(1580—1625年)的《马尔菲的公爵夫人》(1613年?)等。这类悲剧的出现反映了塞内加复仇悲剧的影响,也反映了社会的动荡和人们渴求正义的普遍心理。《哈姆雷特》大大突破了复仇悲剧的局限,表达了人文主义的理想和时代的精神。另一类是所谓“情欲悲剧”,如马洛的《浮士德博士的悲剧》(1588年?)、《帖木儿大帝》(1588年?),莎士比亚的《安东尼和克莉奥佩特拉》(1606年)、《科利奥兰纳斯》(1601年),琼森的《西亚努斯的覆灭》(1603年),查普曼的《布西·德·昂布瓦的复仇》(1610年)等。“情欲悲剧”反映了当时流行的认为人的气质欲望决定命运的观点。同“情欲悲剧”常常结合着的是所谓“恶行悲剧”,莎士比亚的《奥赛罗》(1604年)、《李尔王》(1606年)、《麦克白》(1606年)是两者结合的范例。它们深刻地揭露了野心家的罪恶,也揭露了嫉妒、自负、邪恶所带来的灾难。值得注意的是,除上述传统地表现贵族生活的悲剧外,还出现了一些反映中产阶级生活的悲剧,如无名氏的《费弗夏姆的阿登》(1592年)和《约克郡悲剧》(1605年)以及J.黑伍德的家庭爱情悲剧《死于仁慈的女人》(1603年)。
传奇剧
17世纪初,出现了一种既不属于传统悲剧也不属于传统喜剧的传奇剧。在它的情节发展中有悲剧性高潮,但也有喜剧结局,故被称为悲喜剧,又称传奇剧。F.鲍蒙特(1584或1585—1616年)和J.弗莱契(1579—1625年)的《菲拉斯特》(1609年?)、《是国王又不是国王》(1611年),莎士比亚的《辛白林》(1609年)、《冬天的故事》(1610年)、《暴风雨》(1611年)都属传奇剧。莎士比亚晚年的这类作品回避了尖锐的社会矛盾,以宽恕与和解为主题,不过仍然反映了人文主义理想的光辉。其他作家的传奇剧大都缺乏生活基础,内容较为贫乏,已预示着英国文艺复兴戏剧的结束。
剧场艺术方面,这一时期两个最重要的剧团是宫廷大臣供奉剧团和以著名悲剧演员E.艾伦(1566—1626年)为经理的海军大臣供奉剧团。艾伦主要扮演马洛笔下的人物,他的主要竞争对手J.伯比奇则以扮演莎士比亚和琼森的剧中人见称。最著名的喜剧演员是W.坎普(?—1603年)。
17世纪初,伦敦已有近20所大众剧场,如玫瑰剧场、帷幕剧场、天鹅剧场以及大剧场移建成的环球剧场等。剧场经理一般由演员兼任,雇佣过不少剧作家。1596年伦敦出现了第一座私人剧场,即J.伯比奇建立的黑衣修士剧场。私人剧场供上层人士观剧,有红光照明,舞台道具也较大众剧场齐全。当时还没有女演员,女角由童伶担任。莎士比亚逝世后,文艺复兴戏剧进入尾声。
詹姆士一世及其继位者查理一世政治上专制腐败,生活上穷奢极欲,戏剧成了统治阶级消遣娱乐的工具,一些剧作家主要为宫廷写作并且受到了正风行于欧洲的巴洛克风格的影响,大众剧场时代的那种生气勃勃的创造精神消失了。
比较重要的剧作家有P.马辛杰(1583—1640年)、J.福德(1586—1640年)、J.雪利(1596—1666年)等人,他们用流畅的素体诗写作,但已失去了马洛和莎士比亚那样壮阔的气势和生动的表现力。福德的悲剧描写乱伦和堕落,渲染恐怖与苦难,但讲求技巧,表现人物感情细腻。喜剧的成就大于悲剧。马辛杰继承了琼森“气质喜剧”的传统,讽刺了正在得势的中产阶级。雪利描写家庭生活,开风俗喜剧的先河,其中有一些色情描写。
1642年斯图亚特王朝被推翻,代表新禁欲主义的清教徒本来就反对戏剧,而戏剧中恐怖和色情的增多更使他们不满。克伦威尔执政后下令封闭伦敦全部剧场,文艺复兴戏剧就此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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