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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罗牌恋人
文/杭小夕
罪与罚的镇魂歌
——题记
1.在阴冷的冬日黄昏
小北站在11楼的窗户前,外面下着雪。圣诞节刚刚过去,这座城市依然残余着快乐的气氛。不过他倒是快乐不起来,倒不是因为做了什么错事遇到了什么麻烦,准确说他是被吓的。
周六放假的时候轮到小北去图书室打扫卫生。本来是四个学生的任务,除了小北,剩下的三个不是有别的事情就是偷懒死活不愿意干。只有小北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冤大头似的做着四个人的工作量。最可气的是该死的同桌小夕,临走的时候还虚情假意地拍拍他的肩膀说,真的不好意思,我的卷子还没copyover。所以就不陪你了,来!奖励你一个本姑娘最招牌的特大号smile!于是就灿烂地一塌糊涂地笑一下,露出洁白的小虎牙。一转身就已经跑得没影了。
北方冬天的黄昏短暂地如同夏天时在玻璃上呵出的一口水汽,转身就消失了。他看了看手表,六点多了,天差不多完全黑透了。
学校的图书室在西楼的地下室,小北不清楚为什么会安排在这么偏僻的地方,也许是由于现在的高中生在课间绝少有兴致钻到图书馆里吧。学校把所有的资料书籍堆在这里,说仓库应该更贴切一些。长长的暗的走廊连接着出口,没有暖气,阴森森的似乎空气一被呼出就冻结成块了,随着小北的脚步声洒在阴暗寂静的走廊上。
图书室的门是锁着的,小北握着拖把从楼梯口一直打扫到图书室门前,推了门,吱吱呀呀地响了一声,就卡住了。门框上落了厚厚的一层灰,小北又推了一下,确定门后面有一条铁链锁不客气地把着门,转身就打算回去。
走了没几步,走廊北面的通风窗口已经透不进来一点光了。四下里格外安静,小北听见一声很清楚的金属与地面的撞击声,似乎是长长的铁链子掉在地板上,小北回过头,光线严重不足的走廊的尽头的图书室就好像一个隐秘的洞穴,黑黢黢的入口藏匿宴哗了一切。
小北被这些结结实实地吓了一顿。但很快好奇心和一点贪念占了上风,他给自己上了一节唯物主义无神论,壮壮胆子想进去寻摸寻摸有没有自己喜欢看的书。就算是顺手牵羊也总比扔在这里浪费资源要好,他这样想。
图书室里为了防耗子已经把高处的窗户都用木板封死了。里面漆黑一片,眼睛是失效的。小北掏出手机借着这一点光让眼睛开始工作。
整个图书室很大却空,书架稀疏的立着,显得十分错乱。而书本更少,不是书脊朝外码放着,而是平铺的摆放。看来学校安置这个图书室纯属是应付上面的检查的。根本就没什么东西嘛!小北想着,走到最后几排,竟然是一排排的档案袋,编了号,整齐地码着。小北随便抽出一袋,把里面的文本取出来,是这所学校的学籍档案野祥搏,叫朱磊,刚巧自己还认识,是隔壁班的,不过不熟悉。小北粗略地看了看,档案写得含含糊糊的。按说应该保存在档案室呐,怎么跑到这里了?看着上面积的灰,日子也一定不短了。
档案排得太紧,小北就随手放在了书架上。那袋档案从他手里滑了一下,掉在地上。
最后,他倒是真的有些收获,在那几颂祥排房档案的书架里发现的。唯一一件不是牛皮纸袋子的物件,是一幅画,尺寸不大,用硬纸板画框表的。手机的光线不足,应该是一座塔,暗红色的天空像是燃烧殆尽的炭火,中世纪教堂风格的高塔耸立在画中间,上端盘旋着一群黑色的鸟,应该是油画,却无端的让人看得心里面莫名的不安。谁把风景画塞到这里了?小北想着自己一直嫌寝室的墙上白得太空洞了,刚好可以用这幅画点缀一下。于是他把这画塞进书包里,从图书室出来,掩上门,拉着拖把就往外走。
还没有走几步,身后的门和地面摩擦着发出呻吟,然后关死了,又听见铁链的声音,是图书室的门被锁上了?他警觉地回头看,黑黢黢的一片,和来时一样,那黑色却似乎比先前更浓稠厚重了,又微微地透出点暗红。
小北顿时觉得一阵凉意从脚底沿着脊梁直冲到脑门,他两腿发软,冲出西楼,看见楼道里的灯光,心里稍稍踏实一些。
2.黑色的未名飞鸟,灵魂陷落
今天元旦,放假。打开电视,刚好是本市的频道。小北记得市中心的那座高层建筑应该竣工了吧。上次路过的时候脚手架已经撤去了。
新建的电信大楼有45层,笔直笔直的耸入云霄,顶端是一个座钟表,视力不怎么好的人也能仰头看见时间。当然不是因为楼低,而是这座钟够大。仿古的设计结构,如同中世纪的钟楼。
小北也觉得兴奋,大电视6音量调大,是新闻栏目,一口气看完,关于这座大楼的新闻有两条,一条2006年1月1日起这座大楼正式交付使用,这是要闻。等到后面的民生报道,小北却听见一些不和谐音。
昨夜凌晨的时候,一名男子纵身从大楼的顶层跳下,当场毙命。该男子名叫朱磊,市一中的学生。据朱磊的家人介绍,31日晚,朱磊突然一声不吭地离开家,一夜没有回来。可是这一段时间内他的学。。。生活一切正常,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目前此事还在调查中。
小北愣了一下,怎么回事呀,我们学校的学生?而且我还认识。他努力搜索关于朱磊的记忆,自己也觉得很蹊跷。
问题没有想明白,老妈推门进来问他晚上打算去哪里吃饭。随便啦,还去上次的那家火锅店吧。
路途不远,小北看着满世界白的耀眼的积雪,安静的听见脚步踏在雪地上的声音。路过那座大楼,上午剪彩遗留的迹象还历历在目,只在大楼西侧的花池边上,暗红色的一滩没来得及清理干净的血迹,在白色的没有踩踏的雪中格外醒目,那个叫朱磊的家伙到底在想什么呢?小北在犯嘀咕。
他是怎么上去的呢?没人管吗?小北抬起头向上看,从这么高的楼上跳下来……暗红色的天空像是燃烧殆尽的炭火,照明系统还没有使用,大楼颇有些类似于中世纪教堂风格的高塔,一群叫不上名字说不清从哪里来的黑色的鸟呼啦啦地从楼顶掠过去,凭空消失了。
小北打了一个寒颤,这画面怎么感觉似曾相识?等等,就是自己从图书室偷来的那幅画!
元旦的聚餐小北如同嚼蜡,爸妈不停地在一旁唠叨,小北满脑子都是那幅画,自己把它放在写字台最下面的抽屉里。暗红色的天空好像血淋淋的伤口,高耸的塔如同审判的剑,一群黑色的鸟骤然无声飞过,转瞬间消失了,仿佛被诅咒的灵魂。
回到家里,小北关上卧室的门,拉开写字台的抽屉,去找那幅让他不安的画。
他盯着硬纸板画框直直地跌坐在床上,脑袋里一片空白。
那幅画不见了。
3.塔罗的密语
朱磊的坠楼事件似乎并没有影响到这座城市的现代化建设,很快电信大楼的照明系统完全启动,从自家的阳台看过去,似乎是熊熊的燃烧着。电视台也是成篇累赘的溢美之辞,晚上的《请您欣赏》就是老音乐加大楼的夜景。看来上下的形势一片大好。
小北稍稍平静的情绪又一次被惊扰的时候,是朱磊坠楼之后的第16天。
死者在午夜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大楼,避开保安和监控系统。登上顶层钟楼,在大钟沉闷低回的12下报时后纵身跳下。
同样是市一中的学生,在此之前没有任何迹象,死亡的气氛被隐藏得如此之好,找不到任何言之成理的原因。
警方在他的身上找到的一张塔罗牌是唯一的线索。大阿尔克那的第16张,塔。
小北在学校里听到同学们的纷纷议论。悲观的说是诅咒,有神论的说是原罪劫,乐观的人竟然说是行为艺术。
话题的内容围绕着大阿尔克那的第16张,塔。
塔罗牌曾一度在学生之间十分流行,很多学生都有一套属于自己的塔罗牌,罗马的,希腊的,吉普赛的,意大利的,课间很多人三五成群地围成一堆,讨论交流心得体会。
小北自己也有一副,埃及版的,很偶然地在一家小书店里见到,是旧物,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好东西,原浆纸,金色的边框,正面是埃及的神灵,背面是原始的天体运行图。价钱却低的让买家不好意思。小北买下它,擦一擦上面落的灰,后来觉得使用的程序过于复杂,完全没有足球让人觉得爽快。就一直收藏在那里。
随后有人发现了端倪,市一中里几乎所有拥有塔罗牌的人,大阿尔那克的第16张统统变成了空白,小北的也不例外,金色的边框里白色的苍茫一片,好像下了一场大雪掩盖了一切真相,静谧空无的如同死后的世界。
小北握着消失的塔罗牌跌坐在椅子上,一种莫名恐惧的预感朝他袭身而上。
回到学校大家都难以抑制内心的不安。凭空消失的塔罗牌如同一封预言书,寂静的告知灾难的来临。没有人能真正了解内情。
学校里有几个称得上高手的人偏对这强加性的结果不服。纷纷使出自己的最高造诣试图解答这一现象。大家聚在一起,约定回去以后就做准备,在下一个月的朔月,满月的午夜列塔罗牌阵,一定要得到结果。
小北却始终觉得那幅失踪的图画才是问题的关键,但是他不愿意让大家知道那是自己从图书室里偷来的,所以忍了几忍,还是没有告诉任何人。况且,那幅画现在不见了踪影,又有多少人会相信他呢?都已经是神经紧张,如同惊弓之鸟了。
4.罪与罚,谜语未央
几天之后在大家的惶惶不安中,隔壁班的可可一进班就趴在桌子上不说话。她的好朋友一问她怎么了,她就禁不住哭得一塌糊涂。她说,她很早就在每个周四的晚上听见楼下有人敲击地板的咚咚声,不知道在做什么,可是她楼下其实一直都没有人住,原先的那户鳏居的老头突发心肌梗塞去世了,之后那房子就一直空着。但是自从老人在那个周四去世之后她就能听见楼下的咚咚声音。
大家都觉得蹊跷。于是一再追问,可可才把真相说出来。因为楼下的那个老头很凶,自己因为一些邻里的小事被他骂了好几次。那天中午可可放学回家路过老头的房子,门是半开着的,她看见人家躺在地板上,正在艰难地往矮桌上的电话移动。
可可马上意识到一定是老人家的痼疾犯了,她的第一念头是赶快去帮老头打电话,然后叫大人来。可是就在她伸手去推门的那一瞬间她停住了。平日里对他的厌恶和反感在内心充斥蔓延。可可想,他要是真死了该有多好呢?我就清静了。于是在这正邪的一念之间,自私冷酷的劣根性被完全暴露,可可若无其事地回到家里,吃饭午休。仅仅半个小时之后就听到楼下的骚乱,但是她知道,已经晚了。
而楼下莫名的钝重的敲击声却在此后的每个周四响起。只有可可才能听见,像极了老人抬起无力的手臂伸向电话的时候,一阵巨大的疼痛痉挛使他身体僵直,脑袋在生命消散之后笨重的砸向地面。
大家听了可可的叙述,都觉得可可做得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这样冷血呢?一个男生大声说,你还是不是人呐?!就算你讨厌人家可是他也没有什么错啊?你怎么可以见死不救呢?那天中午之后你真的还能吃的下饭吗?
可可哇的一声就哭了,我真的错了,真的,她说,我好害怕。我该怎么办啊?我害怕听到那声音,我也好后悔,我对不起那个老爷爷,我该怎么办啊?
没有人能够回答她。包括小北。
在朔月的晚上,那几个塔罗牌的高手开始进行第一次占卜。没有月亮的天空下,揭开覆盖在塔罗牌上的黑巾,那张空白的纸片同余下的77张塔罗牌混在一起,在占卜者手中整理轮换。洗牌切牌,每个人都是从未有过的认真,怎么可以不认真呢?如果不解开隐藏在塔罗牌里的谜底,说不定下一个生命离开的就是自己的身体。
小北同样睡不着,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让大家都陷入恐惧与不安里了?他看看窗外,昏暗的混沌,一片暗红色的天空,能够看见那座大楼,就像是消失的塔重新伫立在那里。好像还是那一群叫不出名字的黑色的鸟,小北清醒的似乎能够听见它们呼啦啦飞掠而过的声音,不知道是在穿越黑暗还是向更深处进发。
扭亮台灯,小北也拿出自己的塔罗牌照着使用手册上的流程尝试占卜。努力的集中注意力很小心谨慎地列出克而特十字,再一张张地翻开,照着解释去和现实的种种联系在一起。然而随着最后一张的翻开,小北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诧异,手里的手册和纸牌纷纷掉下来。
还是那一张消失了的大阿尔克那第16张,塔……
上午到了学校,同学们急于知道占卜的结果,但是每个占卜者都是一副懊丧的表情。七芒星,失芬克斯的告知,圣灵成长……一系列的高等阵法企图寻求事件的答案。
Yoyo,小夕,微微,韶年这几个在学校里很有人气的塔罗牌占卜者将自己得到的结果归整在一起,12倒吊人正位,15恶魔正位,16塔正位,17星星正位。
事态仍处在发展期,真正的结果还是扑朔迷离的。牺牲,沉堕,毁灭,迷乱。似乎一直在阻碍我们的意识。这是微微的解答。也许还需要时间。但我有预感,灾难才刚刚开始。
这就是整个事件的结局吗?也许是吧,但是没有人可以揭示出真正的答案。
5.殉难的罪罚
第二个16天到来的时候,没有人会觉得轻松,死亡的种子如同游离在空气中的微粒,无人可以确定它究竟会选择在何处落脚。
浑浑噩噩地上了一天课,连老师也觉得奇怪,你们怎么了?一连几个班的学生都跟霜打了一样,一点精神都没有。都坐起来!坐起来!别趴着,我们继续上课!
直到夜幕降临,一天的生活如同一场哑剧缓缓的落了幕。似乎是风平浪静,没有任何意外。于是小北和同学们都稍稍舒了口气,也许已经结束了吧?也许,真希望会是这样。是这样的想法。
然而并非如此,第二天上午女生尖叫着从洗手间里冲出来的时候,整个学校都混乱了,人心惶惶地被眼前的景象震慑。
果然,第三位被死神召唤的人就是可可。早早到学校的女生去洗手间涮拖把,就听见洗手间最里面传来咚——咚——咚的缓慢而有节奏的敲击声。于是那个女生关上水管把拖把放在一边,走到最后一间洗手间门前。她喊了一声有人吗?等了一会儿,轻轻推开虚掩的门。
随即是一声尖叫划破清冷的空气,让大清早的校园彻底醒过来。
可可坐在马桶上,自己用手指在脖子上抓出一条条殷红的沟壑。一根银白色的金属管从左太阳穴犀利地刺入,再从右太阳穴赫然钻出。而她的身体钟摆一样向左偏移,金属管子撞击在隔板上,咚的一下又弹回来,再倒向右边的隔板上,反复不停,发出让人听了心里发怵的声音。
警车呼啸着冲到学校里,警察把众人疏散开维持秩序。小北也被搅得更加的心身不宁。坐在座位上双手抱了头说不出一句话。微微走过来问小北又没有带塔罗牌。
我就是害怕真的在学校里出事,所以就一直随身带着。可是却一点预感都没。小北一边在抽屉里找一边抱怨。
嗯,微微点点头,韶年的塔罗牌又有一张变成了空白。我们来看看你的牌没有没有变化。
小北仔细地核对了一下,害怕不妥当就又数了一遍。没有,他告诉微微,除了塔变成了空白,其他的倒还一切正常。怎么了?韶年怎么了?
微微吸了一口气说,我想,审判已经开始了。
审判已经开始了。这句话,像是一把锤子,重重地砸在听见这句话的每个人心坎上。
小北觉得一股腥热的血液直冲上额头,他站立不稳,头脑开始眩晕。就在他左手支住桌子右手扶住额角的瞬间。眼前模模糊糊朦胧一片,他似乎又看见那一群黑色的鸟惊慌的飞过。其中有一只痛苦地挣扎了几下,无声地坠落了。
6.他说,罪恶在左
韶年说,我的塔罗牌开始变化。我所有的预测统统失去它原有的意义。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这是不好的现象。
小夕问他,闭上眼睛,你能够看到什么?
黑暗,韶年回答,黑暗的深处,红色的光,如同深渊。它在呼唤,呼唤我们每一个人。然后韶年睁开眼睛,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来,我们每一个人都是有罪的。我们都有过错误的思想,错误的行为,或者仅仅在某个瞬间,我们被潜藏的恶魔蛊惑了。
韶年摊开紧握的手心,他的塔罗牌撒了一地,所以的人都吃了一惊,所有纸牌的图案全部空白。
而这一天,是满月的前一天。似乎所有人都认定下一个被选择人,是韶年。这个时常沉默寡言但是从未给大家添过麻烦的男生。
第二天夜晚,小北的家里没人。韶年,微微,小夕,yoyo都聚在一起。没有什么交谈,客厅的老式自鸣钟咔哒咔哒的走着。所有的灯都开了。灯火通明的状态下小北还买了一捆蜡烛,橙黄的火苗跳跃在目光里和目光之外。似乎是没有温度的。
五个人围坐在沙发上,沉默似乎是坚不可摧的一道墙壁。Yoyo张了张口,还是没有说话。直到自鸣钟和窗外大楼的大钟一同响起,当当当当的一口气敲了11下,在还没有来得及逝去的余音中,小夕开口说,好了韶年,我们也不知道最终会是一个什么结果,但是我想,你应该把你的那一部分往事告诉我们了。
于是大家一起看向韶年,手心里渗出细汗,手里的塔罗牌被粘连在手上。
在我9岁的时候,我妈妈去世了。韶年挺起身子,慢慢的说,不可否认,他的声音很低沉,像是火柴在磷纸上划过。
是工伤,我爸妈都是市郊冶炼厂的普通工人。那一天,我记得是阴天,腊月。因为年终要赶进度,妈妈回来草草地吃了几口饭就去加班了。这一走就没有再回来。她出了事故。机床的转轴出了故障,运转得不太流畅。妈妈觉得是机油不够了。于是掂过铁桶爬上机器打算把机油从上端灌下去。也许是因为做了很多年了,觉得没有问题,而且不想耽误生产。她没有把机器关上,结果转轴上的铁钩挂住了妈妈露在外面的长围巾。她就是这样被机器带倒,活活给绞死的。
后来单位里处理这件事情,那时候厂里的产值已经在走下坡路。爸妈都好几个月没有发工资了。厂里的领导借口妈妈是违规操作,所以仅仅是慰问了一下,抚恤金和工伤补偿一分也没有给。爸爸坚持要有一个说法,可他们却说,在厂子里面我们说了算,丝毫不理会爸爸。
就是从那时候起你的性格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吧?小夕问韶年,也真的是,你才9岁,就需要面对这样的时候,换了是谁,也不可能不在心里留下阴影。
韶年点点头,后来有一天夜里,是周末,很多孩子在废弃的老仓库里玩。我其实也很想和他们一起玩的。可是那群孩子中间带头的是工会主席的儿子。他继承了他老子的秉性,他们在堆了大堆大堆杂物的仓库里玩打仗的游戏。却只把我排斥在外。我心里既愤怒又仇恨。好像是他们的老子害死了我妈妈,现在他们又欺负我。我当时一定是被仇恨冲昏了头。我把仓库们从外面插上,点着了堆放的杂物。
啊?Yoyo不仅低声惊呼。那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那些孩子没有事情吧,是不是仅仅是虚惊一场吗?
不是的,韶年说,他们全死了,一共6个孩子。谁都没有出来。因为是废弃的老院子,本来就存在安全隐患,旁人以为是孩子自己玩火出了事情,并没有谁想到和我有什么关系。
韶年苦笑着摇摇头,扶着额头的手指次第松开。那一副空白的塔罗牌散落一地。白惨惨的展现出某种痛苦的表情。像是那些尚未长成就无故夭折的脸。
钟声再度响起,已经是子夜。韶年起身走到空旷的客厅中央,回过头让其余的人不要动。他说,我的塔罗牌已经同我六年了,我想它是忠于我的,所以第一次占卜的时候,关于我个人的答案,就已经被告知了。而它现在成了空白的纸片,也许就是因为用尽了它全部的力量。他笑了笑了,第十二响钟声落了。
审判开始了,韶年说,我的时间到了。
就在韶年话音未息的瞬间,原本通明的电灯照明齐齐灭了,这一片住宅区域的所有光线统统消失。窗外漆黑一片,唯有那座高塔巍然耸立,在这一刻显得十分醒目,暗红色的天空,没有月亮的阴霾。尖耸的楼顶似乎是要将千层万层的密云捅破,黑色的痛苦的鸟盘旋着向上飞去,最终消失。
小北他们屏住呼吸,不敢说话也不敢动弹。大家眼睁睁的看着白磷自燃一样,韶年的衣襟,须发,皮肤之上升腾起妖艳的深蓝色火焰。
随后韶年向敞开的窗冲过去,流星一样从小北家11楼的高度俯冲向下。一声沉闷的撞击声瞬间穿透每个人的耳膜。如同审判结束后的法锤,狠狠地一敲,一切成了终局。
直到这个时候在场的人才稍稍回过神来。Yoyo突然爆发的歇斯底里的哭喊才把大家拉回来。
小北只觉得两脚发软,已经站不住了,直直地跌在沙发上。过了好一会儿,报警吧,他说。
7.诅咒的原始回归
可是即使警察也无法妄下判断。告诉他们这是塔罗牌关于潜藏负罪的诅咒?他们能理解吗?又能够相信吗?
于是在一个阳光慵懒的午后,余下的四个人牺牲了一顿午饭的时间。小北终于将一系列变故的始端向这个历经劫难至今仍处于危险与恐惧当中的紧密小团体和盘托出。
这一次Yoyo没有插话,似乎所有的人都知道,弄清这次劫难的关键,也许就是小北最初的这一段遭遇。
最终大家决定去图书室看一看。Yoyo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她只是说自己害怕,却也没有更有说服力的理由。于是当大家起身去学校西楼的时候,小北回头看见她站在食堂饭桌旁发呆。于是喊了一句,Yoyo你到底去不去啊?
啊?哦。就来。她应着,迟疑地跟在队伍后面。
又站在西楼的门口了,一切都还是老样子,黑乎乎的楼梯间似乎是一张半开的口,欲言又止的样子。或者是一处秘密洞穴的入口,通向一个深渊。
你们真的要进去吗?我总觉得奇怪。小夕说,她是塔罗牌术最好的一个,女孩子天生敏感的领悟力起了作用。我觉得,她顿了一下,这里面一定有古怪,风里面有隐隐的不安气息。
大家闭目深呼吸,一股潮湿阴冷的气息诡异的扑在每一个人的脸上。你们谁知道黑塔罗中非常费解的一种阵法,拉克西斯禁咒?
我是知道的,微微回忆说,很偶然的在一本英文塔罗牌上见过。我看不太懂,新月沃地(古巴比伦文化的发祥地,希伯来人创造出塔罗牌)上衍生的邪恶力量。据说是被遗弃损害的咒术士因为不满统治者的迫害,因而创造出的诅咒之术。
我觉得小北说的是和这些有关的,小夕从背包里拿出塔罗牌。以塔作为媒介,倒吊人为祭品,恶魔是引导的使徒,用星星打乱原有的秩序,开始审判。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一直在一旁听着的Yoyo问她,我在专业的网站上了解过,拉克西斯禁咒是保存流逝的时间,让受术的人重新经历或接受自己的罪恶。但是用起来是非常困难的,施术者会有很大的风险。据说18世纪的天才预言家,就是曾经预言法西斯,纳粹,核武器,还有天体大十字的莫查·丹马斯擅长使用的牌技。
小夕说,因为感兴趣啊,何况仅仅是知道而已,具体是怎样操作的,我一点也不知道,不过我觉得这次诅咒的施放并不算成功,气息没有掩盖好。很容易被高手发现的。小夕说着微笑了。
不说这么多啦,我们快点进去,既然有眉目,说明我们还有机会。小北因为被他们的交谈搞得懵懵懂懂,又开始紧张了
8.底牌,仇恨的终局
穿过地下室长长的压抑的阴暗走廊,学校图书室上的锁是虚掩的。小北觉得奇怪,我上次离开的时候记得是锁上了啊。怎么现在是虚掩的呢。
笨哪!就你能来,别人就进不来吗?Yoyo说。转身径自往图书室最深处走,又停住了,折返回来,表情却显得莫名其妙。
这是我们这一届的档案啊,学校怎么会把这些东西放到这了?真是敷衍了事。小夕说。仔仔细细地看了看胡乱码放的档案袋。吹一口气,大团大团的灰尘扬起来,使得她剧烈的咳嗽。
这几封掉出来了。微微指着最外面一排说,随即走过去想要捡起来。但是他突然喊起来,你们快来看!
大家凑过去,地上散落着几个袋子,借着从高出的通风窗的灯光他们分辨出那上面的名字,朱磊,可可,还有韶年!
倒吸了一口凉气。果然,小夕说,有人在这里释放了拉克西斯禁咒这一类的报偿式的诅咒。恐怕只要是做过违背神示人理的事情的人,只要自己的名字在这里,都会被惩罚的。
大家正想着,突然抬头看见书架上的档案袋字似乎是有生命的,又有一份一点点地拥挤出来,也许再有几天,书写在封面上的这个人,和他们一届的这个同学也会有坠落的结局了。
这算是怎么一回事?小北说,难道我们都会一个接一个的死去吗?
可是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人呢?小夕不解的说,她的表情沉重而冷静,这也许是她一贯的性格特质,在这时被加深强化了。
那幅画呢?Yoyo问,那幅代表塔的图画是作为媒介存在的,可是小北却把它带走了,后来小北自己的塔罗牌为了保护他就把那幅画中和抵消掉了。这一下就缺少了引导的力量,才会出现今天的局面。
是吗?小北懊丧地抱了头蹲下去,那么我们应该怎么办?真的没有办法挽回吗?我们难道必须,死?
小夕拍拍他的肩膀,小北扬起头看见她笃定的笑容。像是暗夜里温暖的花朵。一定是有办法的,你不可以放弃。
正说着,微微手中的塔罗牌散落了一地。他正要俯身去捡,却发现自己的塔罗牌的图案正一张一张的被磨和消失掉。似乎是非常痛苦的过程。在强大的诅咒面前,塔罗牌的灵性显得力不从心,次第地败下阵来。
我和我在男友在我爸妈房间接吻了有什么不好的说法吗
没有什么不好的说法,这方面不必担心的,不过不要被家长撞见就好了,不然多尴尬,所以还是要注意场合
我家路由器在我爸妈房间,我房间接收信号不怎么好,有什么办法让信号可以买一个中继器桥接无线信号。
不过这样的方法也只能说治标不治本,因为无线的信号经过墙壁阻挡肯定差点。
还建议一个比较好的方法,买两个电力猫连接,通过输电线将路由器的信号传输到你的房间,这样做不需要重新铺线,通过电线传输信号跟用网线传输网络信号一样稳定。
回答来自【tsDM】团队
我和男友订婚了.他来如敏启我家和我一起住我爸妈的房间.这样是不是不好?确实不好
真要住
也是住你的闺房
也不该住父母的房间的
明白
新房客厅地面比房间高有什么不好的说法没有?客厅和房间的地面最好是一样平,如果高很多的话,很容易摔跤的。
洗澡堂子和厨房在一起有什么不好的说法吗现在的住房,为了设计的方便以及更加充分的利用空间,就会将厨房和厕所连接在一起,有时候还会把厨房的门和厕所的门共用一个,出入厕所时就会先经过厕所再经过厨房,这个在风水上就是不科学的,因为厨房是掌管我们的胃的地方,是我们健康的来源,而厕所主要是收纳污垢,化解煞气的地方,把厕所的秽气带进了厨房必然会导致饭菜的味道变坏,从而给家人的健康带来隐患。所以厨房厕所风水是我们要注意的一项。
那么我们怎么去避免这种不利的风水呢?有没有什么化解方法呢?
首先,我们已经明确了厨房厕所风水的这种危害性,如果在装修的时候你已经发现了这种情况,那么就要进行阻断,再开一个门。实际生活中也有这样的情况发生,所以我们要避免。
其次,我们要看一下,厕所门是对着厨房门还是紧挨着厨房门,这样我们就可以采取不同的方式去解决,最好的方法就是在厨房门上安置一个布帘。这样可以起到阻隔煞气的作用。还有就是通过摆放植物来化解这样的煞气。
我的生日和我外婆去世的时间是一天.这样有什么不好的说法吗?老人家在人世的最后一天,你来到这个世界,难道不是巧合吗?旧的生命换来新的生命,这就是轮回吧。我想每年你拿哪过生日的时候都能怀念起她,不是更有一份厚重的感觉吗?
我和一个女孩在我爸妈房间睡觉会倒霉吗倒霉是什么意思?***还是偷用房间。一起睡不***就好。在国外***的话父母应该腾出房间
今晚和男朋友吵架,我故意摔了个盘子,摔盘子有什么不好的说法吗暂时缄默让步吧.!.跟你最亲的人谈谈心,学。。。忍,毕竟忍比较好,提高忍耐力。可以提高自己的思想境界....保持身体健康!
朋友送了只阴阳脸的狗狗,有什么不好的说法吗?没有哦,切记不要偏听偏信。也可以称作“熊猫脸”,很不一样的狗狗。既然选择照顾它,就要不离不弃哦。
毛坯房出租,装修后做婚房,有什么不好的说法吗?这个没有!不过你在装修的时候要注意一点,装修完后3个月后再住,条件好点的话,在客厅墙和卧室墙上、顶上做成硅藻泥(吸附甲醛渣如、分解甲醛)特别是你这做婚房的!一定要环保啊,要不然有你受的!还有施工的时候找个第三方监理去监工,能省不少事,别说自己去做,要知道术有专攻啊!希望我的回答能帮到你!要是你在北京的话,可以来找我!
第59章
佳南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他们低声说着什么,却役有上前询问,直到陈绥宁向自己走过来,她才急切的问:“是有什么消息吗?”
陈绥宁摇了摇头:“还没有。”
佳南的眸色黯了一黯,却强打起精神说:“我现在能做什么?”
陈绥宁注视着她,淡淡的说:“我向你保证,假如有任何消息,我都会带上你一起去找津津。”
佳南看着他,眼神中闪烁着犹疑,与衡量,风声轻轻从耳边拂过,她克制住声音中的颤抖,慢慢的说:“我相信你。”
他依旧云淡风轻的转开视线:“你先上去吧,我再打个电话。”
看着管家带她离开,陈绥宁靠着车门,用极缓的动作点燃了一支烟。深深的呼吸一口之后,弥散开的烟雾中,他脑海中反复的出现佳南最后的眼神……或许是出于无奈,又或者只是为了孩子,那一瞬间的全心全意,让陈绥宁恍然想起了初识的时候,她也曾这样坚信自己承诺的未来。
可是一步步的,他们走到今天的模样。
烟灰一截截的掉落,红星般的一点愈烧愈亮,他在烟草的苦冽中将情绪慢慢的驱逐开,重新让自己冷静下来。
陈绥宁回到家中,一片寂静。
佳南正站在高楼的窗前,望着窗外明媚异常的天气,一动不动。她的左手抱在胸前,无意识的咬着右手手指,背影看上去单薄而无助。他想走过去说些什么,却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里看得到津津的幼儿园。”佳南静静的说。
他不自觉地将视线投向客厅的一角,并不显眼的地方放置着厚厚的影集,他转而将视线投向小小的操场,知道每周的一三五上午,他的津津会固定在和同学们一起,追逐,玩耍,嬉闹。尽管在那样高的楼层,他甚至分不清津津是不是在里蚂氏边。
“是吗?”陈绥宁淡淡的回应,“这么说,她一直在我左近,可我却不知道。”
她转过身,脸色苍白,阳光下肤色近乎透明,只有一双眸子是深幽的黑,亮得可怕:“我一直都很傻……真的以为你什么都不知道。”
他微微垂下眼眸,选择沉默。
直到空荡荡的沉寂被刺耳的铃声打断,陈绥宁看了一眼号码,走到一旁接了起来。
还没挂下电话,他顺手拿起风衣就往外走,只在经过佳南的身旁时驻足片刻。
她伸出手臂拦住他:“有消息了是吗?”
“是有一些消息,不过还不确切。”陈绥宁平静的说,“我不想让你失望。”
“那是我的女儿一一陈绥宁,你懂么?从她出生到现在,我没有离开过她一天一一整整四年了,陈绥宁。我不在乎失不失望……只要能找到她。”
他最终点了点头:“我知道。”
“……是在一辆面包车里被抓获的。所有找到的孩子我们都一一问过了,没有一个叫津津的四岁女孩……”陈绥宁听得断断续续的,看见佳南从另一个房间里出来,神色黯然的摇了摇头。
“所有的人贩子都在这里了么?”陈绥宁低声问负责的警官,示意佳南出去等他。
“确实有两个不在。同伴说他们上午去了……动物园附近,还没有回来。”
陈绥宁脸色微微一变:“你是说,我们动作太快,甚至比警察都快了一步,他们还未不及汇合?”
“可能吧。不过那几个人说了他们在B市的住处,我们正在赶过去找。”
陈绥宁点点头,沉声说:“尽快。”
他出门的时候,佳南已经坐在车里等着,神情有些光隐。陈绥宁拉开车门,坐在她身边,尽量用柔和的声音说:“津津不会有事的。”
“你看到那些孩子了么?”佳南眼前浮起刚才看到的那些孩子,面黄肌瘦,穿着脏兮兮的衣服,有几个脸上、四肢明显带着腔颤伤痕,“他们……会这样对待津津么?”
他不知怎么回答,只能伸出手去,握住了她放在自己膝盖上的手。
这双手和记忆中一样,冰冷,不安,微颤,他便握紧了一些:“对不起。”
佳南极长的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她的手动了动,却没有挣开:“你真的以为我看不出来么?因为你才有人绑架津津?那么他们为什么要抓住那些孩子?是我不好,我没看好津津。”她有些力竭的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喃喃的说,“陈绥宁,过去的四年,我一直在担惊受怕……害怕有一天你会回来;可是现在,只要津津回来……哪怕她,呆在你身边。”
淡薄的唇角微微勾起来,却分明不是笑意,陈绥宁的目光掠过了那层毫无生机的玻璃,仿佛没有听见她最后一句话,只是说:“她会回来的。”
整整一日一夜,佳闷圆散南是在希望与失落中度过的。
陈绥宁一直恪守自己的诺言,每每有了消息,总是带她一起赶去。他们见到很多很多的孩子,一双双带着惊惧的眼睛,无助地抱着自己的细弱手臂,正等着自己的父母一一可没有一个是津津。
情绪上的剧烈波动让佳南觉得极度疲倦,她靠在沙发上,不远处的那扇窗外,穿过城市的风还带着温热,又似乎夹杂着雨丝,她沉沉闭上眼睛,视线的尽头是一片黑暗。
或许是精神上的自我保护,她最终还是毫无知觉的睡过去了。陈绥宁探身过去,替她盖上了一条毛毯,轻轻掖好。一时之间,却没有将手收回,一点点的,触到她的脸颊。
她脸部的轮廓,同几年前一样柔美,融手温软,或许是因为当了母亲的缘故,更加的温和。陈绥宁坐在她身边,同她一样,慢慢闭上了眼睛,心底似乎也有一个声音,脆弱的,茫然的,在过去的那些年月里,他一直选择无视它们,可是在这个雨夜,他爱的女人就在身边,他们一起担心女儿的下落一一他知道自己远没有外表那样镇定。
“先生,许小姐在发烧……”老管家放轻了脚步,有些担心的看了佳南一眼,“要不要去看医生?”
陈绥宁去摸了摸她的额头,秀长的眉皱在一起,低声说:“去拿点药吧,她大概不会想去医院的。”
“您也休息一下吧,这样等着也不是办法啊。”
陈绥宁有些疲倦的揉了揉眉心,淡淡的说:“你去休息吧,我睡不着。”
他就这么静静的坐着,身边的人呼吸柔和而绵长。他忽然想起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彼此相爱,彼此折磨一一她不会知道,其实那个时候,他便最爱她睡在身边的夜晚。尽管她那样容易被惊醒,醒未的一瞬间,眼神警醒而疏离。可只要她睡着,侧颜温柔他们之间,没有仇恨的隔阂,只有安宁。
年轻的父母正在为唯一的女儿担心的时候,他们才四岁的小女儿被关在一间潮湿而阴暗的房间里,早上妈妈精心编好的辫子已经散开,小小的脸上脏兮兮的一一不过,却没有什么泪痕。她轻轻的用手背拍着身边一个看上去更小的孩子,像个姐姐一样低声安慰:“别哭啦,再哭他们又要过来了。”
小男孩被吓得打了个嗝,然后就往津津身边靠了靠,低声抽噎。
木门被推开了,光亮从走廊里落进来,一道人影快步走未,小男孩见到那人,控制不住,哇的一声又哭了。
来的人是个中年男人,骂骂咧咧的蹲下去,随手就是一巴掌扇在小男孩头上,大声骂说:“你再哭!”
津津显然也被吓住了,呆呆的看着那人,身子直直的靠着木板床不敢说话。
那人随手拿过桌上的一罐啤酒,大口喝了一半,才醉醺醺的对同伴说:“这两个尽快脱手后得赶紧走。”
另外一个中年女人沉默了一会儿:“带着他们太不安全了。”
“明天我就去找找看,有人要的话,便宜点也卖了。”男人喵了津津一眼,“这丫头长得倒是不错,还挺乖,不哭不闹的。”
津津身子往后缩了缩,眨了眨眼睛,依旧不说话。
“不是哑巴吧?”
男人作势一掌要打过去,津津吓得抱住头,大声哭起来,“津津很乖的,叔叔别打我!”
那一巴掌就没有打下去,男人随手把两个孩子扔在了床上,打着酒嗝出了门,顺手把门反锁上了。
最后一丝光亮消失了,小男孩哭得愈发大声,津津倒是止了哭,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着,过了很久,她拍拍小男孩的背,歪着头说:“别哭啦,我来讲故事好不好?”
佳南从噩梦中惊醒,睁开双眼的时候,有些意外的发现,自己正枕在陈绥宁的腿上,而他正闭着眼睛,原本靠在沙发背上假寐,因为她小小的动静,几乎同时被惊醒了。
“作噩梦了?”他的声音还带了些沙哑,沉沉的问她。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正不自知的抓着他的衬衣一角,不由怔然,随即慢慢的松开了,低声说:“有消息吗?”
他只是将一杯倒好的糖浆递给她,用不容抗拒的语气说:“喝下去,好好睡一觉。”
依旧是凌晨,客厅里只开着一盏昏黄的落地灯。佳南看着他带着血丝的眼睛,微青、带着胡渣的下颔,忽然难以克制的打了个寒战。
“陈绥宁,你说这是不是报应?”她低低的说,“你不是好人,我也不是,可是为什么要惩罚津津呢……”
她说不下去了,陈绥宁几乎是将她掀在了沙发上,重重的吻了下去,没有再给她丝毫机会。
这个吻深沉而厚重,逼得她喘不过气,他的手指探进她的长发里,指缝间满是光滑与柔软,就像他的唇触到的那样。他大口的掠夺她的呼吸,鼻梁重重的触碰在一起,发泄,渴望……他自己都难以说明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情绪,直到耗尽肺里最后一丝气息。
他慢慢的抬起头,既痛恨自己直到现在也没找到女儿,又恼怒于她无休止的自责,一双眸子注视着她,冷得像是冬日的星辰,而声音已经嘶哑得像是沙粒摩挲:“许佳南,你非得要……这样折磨我么?”
第60章
津津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被叫了起来,她踉跄着往前走了几步被人提了起来,然后扔进了一辆破烂的小车里。肩膀撞在了椅座边,津津下意识的想要哭,侧身一看,小男孩蜷缩在自己脚边,像只病弱的小猫,似乎什么力气都没了……她连忙伸手去拍拍他的脸颊,小声说:“喂,你没事吧?”
其实小姑娘也不过四岁,对“死”或者“晕倒”之类的事毫无概念,只知道他要是不和自己说话了,就剩下自己一个人了,于是屏住了呼吸,从裙子口袋里掏出了一粒快要融化的巧克力,推推小男孩:“你醒醒,我给你吃巧克力好不好?”
小男孩毫无反应。她小心翼翼的从后座探头,对着前面那个男人说:“叔叔,我想喝水……”
“闭嘴!”男人烦躁的吼了她一声,狠狠的拉上了车门,津津吓得往后缩了缩,小男孩被吓醒了,哇的哭了一声,男人又回头恶狠狠的说,“再哭把你扔下去!”
津津连忙捂住他的嘴巴,手心还攥着巧克力:“别哭,我给你吃这个!”
小男孩一噎一噎的止了哭,津津看到车上多了两个陌生人,正低声争执着什么,她又是害怕又是紧张,鼓起勇气,去拉了拉那个女人的衣角:“他吐了……”
女人有些不耐烦的回头看了一眼,一个陌生男人就说:“……半死不活的样子,买回去还得给他治病……”
“女娃子不错,看上去挺机灵的……”
他们用看待商品的眼光上下打量津津,津津缩回了车厢后边,一声不吭。
似乎过了很久,前边几个人终于达成了协议,之前拐走津津的男人低声说:“送你们到公路口,你们带着她走。”
车子开始拐弯加速,津津在后边被甩得头都晕了,过了好久才停下来。小男孩的呕吐物让车子里闻起来一片刺鼻的味道,开车的男人骂骂咧咧的将车窗摇下来,又踩下刹车,回头说:“让他出去吐!”
后车门被拉开了,两个孩子被提了出来,一个男人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桶水,胡乱冲洗了车子,回头示意他们将两个孩子放回车上。
远远的晃过几道车灯,津津的手臂擦在地上,似乎弄破了,她却不哭不闹,跟着爬上了车。这一次,或许是因为她乖巧的模样,前边的男人也不再将她扔在后边,踩下油门准备开车。
“叔叔……我的裙子夹住了。”津津拉了拉旁边男人的袖子,怯怯的说。
“停车!”
男人拉开了车门,津津却从车子里掉了出去,小小的一团缩在马路上。
“抓她回来!”
两个男人要跳下车的时候,身后车灯的光亮越来越近了,他们不得不拿手遮了遮光,出乎意料的,发现那两辆车停了下未。
眼睛渐渐适应了光线,津津看到有人正大步向自己走未,她想要努力的站起来,只是还未不及动作,就已经被人抱了起来。
“没事吧?”年轻男人的声音低沉,又小心翼翼的,仿佛稍微大声一些,就会吓到小女孩。
津津眯了眯眼睛,渐渐看清了抱住自己的人,她立刻像只小小胖胖的八爪鱼,攀在他的肩膀上,大声的说:“爸爸,他们是坏人,打!”
童声清脆响亮,又或许是因为她微微仰着头,路边的每个人,不仅是人贩子,还有陈绥宁身后的一群人,都愣在那里。而陈绥宁自己,几乎在瞬间,身影成了化石,一动都不动。
其实津津对“爸爸”这个词的理解,单纯的只停留在“比叔叔更好”的概念上,在这之前,她知道自己没有爸爸,也悄悄问过同学:“爸爸是什么?”小伙伴告诉她:“爸爸会在我被欺负的时候帮我欺负别人!”津津便记住了。
而现在,陈叔叔找到了自己,在小家伙心里,就是最好的“爸爸”了。
“爸爸,打他!”小女孩又催促了一声,或许知道自己不用再担惊受怕了,嘴巴扁了扁,带了点哭腔。
陈绥宁终于从一种近乎僵直的状态中醒悟过来,小声在津津耳边说:“爸爸这就去打他们!”
他将女儿放在地上,跨上几步,抓住那个正要匆忙上车逃跑的男人衣领,一拳精准狠厉的勾在他的下颌上,将他击倒在地。几个同伙眼见同伴被抓,慌不迭的自顾自踩下油门就跑了。
“爸爸”带来的一个陌生叔叔想要抱起自己,津津却拒绝了,小跑到陈绥宁身边,也用力踢了人贩子一脚,然后仰头说:“爸爸,还有一个小朋友在车上!”
陈绥宁看着女儿的小动作,笑得异常纵容,仿佛很为她此刻的“暴力”感到自豪。他俯身抱起她,也不等他开口,后边一辆车已经追着去了,他只是将怀里小小的身躯抱得紧一些,柔声说:“我们去把你的小朋友救出来,好不好?”
他的小女儿此刻正环着他的脖子,巴掌不到的小脸上脏兮兮的,只有一双漂亮的、黑白分明的眼睛眨啊眨,似乎在责怪他:“爸爸,我等你好久了!妈妈呢?”
“妈妈在家里等你呢。”陈绥宁亲亲她的额头,抱着她往回走,“害怕吗?”
津津歪着头,靠着陈绥宁胸口,认真的想了想:“有一点点。”
他抱着她坐在后座,一边拿出手机,“我们跟妈妈说几句话好么?”
津津点了点头,静静的等着电话接通,听到那边熟悉的声音,就迫不及待的答应了一声:“妈妈!我是津津!”
陈绥宁抱着女儿,微微闭上了眼睛。
“津津没有害怕!”津津小声的说,此刻因为累了,声音也有些迷糊,陈绥宁从她手里拿过电话,淡淡的说:“我马上带她回来,你别担心。”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才听到一句“谢谢你”。
他便笑了笑,挂了电话。
津津趴在陈绥宁的膝上,双手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角,沉沉的睡过去了。早上佳南将她打扮得干干净净,碎花裙子可爱明媚,此刻已经脏破得不像样子,手脚还有许多擦破皮的地方。陈绥宁小心的拿自己的外套将她裹起来,一低头,看到她留下的口水,正沾湿自己的衬衣,愈发觉得怜爱,忍不住俯下身,拨开她软软的头发,在她额上亲了一口。
他忽然想起来,母亲去世的时候,自己没有哭;佳南离开的时候,自己也牧有哭一一以至于他总觉得自己并不会有类似的感情。
可津津脱口而出叫自己“爸爸”的时候,他的头脑里一片空白,眼眶似乎微微有些湿润。
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孩子呢?
美好的,柔软的,温暖的,都在那双漂亮而童真的眼睛里,没有黑暗,没有阴霾,没有伤痕。
她全心全意的信任自己,在莫名的情况下叫自己“爸爸”一一那个瞬间,她让自己一切所想、所求都觉得满足了一一陈绥宁甚至觉得自己那样的傻,为了所谓的“原谅”和“无奈”将她放置在自己看得见、却触不到的地方。
眼前这个沉睡的小家伙,是自己的女儿啊!
年轻的父亲忍不住微笑,指尖滑过津津的脸颊。这个轻柔的动作将小家伙弄醒了,她揉揉眼睛,小小的脑袋从西装里探出未,说的第一句话是:“爸爸,你说带我去看熊猫的,还算数吗?”
“当然算数。”陈绥宁笑着揉揉她的鼻子:“不过,在妈妈面前不要叫我爸爸,好不好?”
“为什么?”
“因为……妈妈不喜欢。”陈绥宁认真的想了想。
“唔……”
“津津,为什么叫我爸爸?”他专注的看着小姑娘,仿佛这个问题对他来说至关重要。
“因为爸爸才会帮我打跑坏人……”
小家伙的答案十分诚实,也让陈绥宁哭笑不得,以至于他觉得自己的回应还带了些酸涩:“你还叫过谁爸爸?”
“没有了。”津津很快的回答,“只有你。”
“津津,坏人带走你的时候,你真的不害怕吗?”
“妈妈一直告诉我,害怕的时候不要哭,也不要回头看。”小家伙摇头,显然只是牢牢记住了这句话,还不大明白其中含义,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刚刚……还是哭了呢。”
陈绥宁若有所思的看着女儿稚嫩的小脸,微笑着说:“津津,既然妈妈教你不要哭,为什么……想要吃巧克力的时候总要哭呢?”
小家伙狡黠的笑了:“因为想要吃巧克力的时候,我一点都不害怕。”
陈绥宁将津津送回家的时候,她又沉沉睡过去了。
佳南站在门口等她,见到他抱着小女儿走出电梯,因为松了口气,仿佛全身都失去力气,软软的倚在墙上,只是固执的伸过手去,要接过津津。
他用口型示意她:“睡着了。”
她便只能作罢,看着他将女儿抱进房间,放在小床上。佳南手里抱着一床毯子,想要替她盖上去,一眼看到津津手臂上的伤口,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她很勇敢。”陈绥宁负手在一旁看着,“没有哭,还记得帮助别人。”
“是么?”妈妈微微笑了起来,俯身去亲吻女儿的脸颊,失而复得的感觉让她觉得一切都那样美好,只要她的津津还睡在这张小床上,只要自己还守在她的身边。
然而她准备起身去拿些纱布和消毒药水时,刹那间天昏地旋,不得不抓住了小床的扶手,才没有摔倒。
陈绥宁跨上前一步,轻松的抱起她,不容她抗拒的往卧室走去。
她反应不过未,只能紧紧抓住他的手臂:“放我下来!”
他置若罔闻,将她放在了床上,双臂撑在她身体的两侧,极深极深的注视她,仿佛要用目光将她吞噬。
良久,佳南的呼吸静静的洒在他下领的地方,视线落在他的胸前,那里亚麻料的衬衣早已经褶皱不堪,上边还有大片的污渍。
他伸手,修长微凉的手指盖在她的眼睛上,低声说:“你也病了,好好睡一觉。我会看着她。”
第61章
佳南到底还是放心不下,只睡了一个多小时,又惊醒过来。她悄悄起床,披了件衣服,推开女儿的房门。房间的窗帘拉上了一半,有些微的光线落进来,她看到那张小床上有两个身影,陈绥宁上半身靠在床上,两条腿落在地上,津津就蜷缩在他怀里,睡得好好的。
其实那么小一张床,他睡着一定不会舒服,尤其是用这样难以伸展的姿势。她悄悄走近一些,俯身去看女儿,小家伙裹着毯子,口水沾湿了大片的枕巾。佳南忍不住笑了起来,手指刚要去摸摸她的脸一一仿佛这个动作能确认她的存在。
津津无意识的挥了挥手,翻了个身,陈绥宁却立刻惊醒了,他伸出手护住孩子,直到看见佳南,才慢慢的缩回手,坐了起来。
她先是一惊,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转身出了房间。
身后有极轻的脚步声,佳南走到客厅,看了看已经渐渐明亮的天色,对陈绥宁说:“坐一会儿吧?”
她去厨房,冲了两杯咖啡出来,其中一杯不加奶不加糖,放在陈绥宁手边,自己手中捧着的那杯用极大的马克杯装着,足足倒了半杯牛奶进去,一口一口的,让她觉得温暖。
“等她醒了,我叫人过来给她检查一下。”
佳南犹豫了一下:“不用这么麻烦一一津津皮着呢,以前三天两头的自己蹭破了皮回来。”
“检查一下比较放心。”苦涩的味道让陈绥宁清醒了一些,“你的烧退了么?”
“我没事。”佳南轻描淡写的说,“津津她……好像也很喜欢你。”
他微微一笑,虽然投有说话,佳南却有些惊诧的发现,他不再像是以往那个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了,那个笑容里竟然带着一丝得意。
“……我不会再反对你和她多接融。”佳南用力的握紧了被子,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说,“谢谢你。”
城市的第一缕阳光从东边慢慢的延展开,他平静的看着她,尽管面无表情,但是那丝笑意却已经消失了。
“这算什么?”陈绥宁的唇角微微一沉,眸色锋锐的看着佳南,“报答我替你找回了女儿?”
佳南怔怔的看着他,他的愤怒来得这样快,也这样迅猛,让她有些措手不及:难道自己表达的不是善意么?
而陈绥宁抿紧了唇,他并不确定刚才自己那句话是不是在赌气,只是在那个瞬间,佳南说出“谢谢”的时候,他知道,她依旧在谨慎的防备自己一一这种感觉,让他觉得自己在这一天一夜的心力交瘁、又或者担惊受怕失去了所有的意义。
假如是以前,他可以用很多方法威胁她回到身边,可是现在,除了愤懑,他竟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各怀着自己的心事,挣扎,矛盾,沉默,直到一个小小的身影跌跌撞撞的从房间里跑出来,精准无误的找到了妈妈的位置,一头栽了进去。小家伙使劲的抱住佳南的手臂,一边嘟囔着:“妈妈,我好想你……”
是在梦游吧?
佳南忍不住低头,看着女儿眼睛还紧闭着,睡觉的姿势几乎没有变。她抱着女儿站起来去房间,努力的去忽略刚才那一幕。
跨进小房间的时候,她听到他像是自言自语的声音,疲倦而沙哑的:“你知不知道,有时候,我真像个一厢情愿的傻子。”
因为差点被人贩子拐走,津津有了半个月的“假期”可以不用去幼儿园。事实证明,她很快就恢复得活蹦乱跳,一个人在小房间里爬上爬下,玩得满头大汗。
佳南手里拿了电话,倚着门口看她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出声说:“陈叔叔的电话。”
她很快就跑过来,接过电话,一句话还没说完,小家伙跳起来:“真的吗?”
“真的。明天早上我来接你。”
“那妈妈呢?”津津眨眨眼睛,望着妈妈,“妈妈你不去吗?”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下,津津仰着头:“妈妈你为什么不去?你不想看大熊猫吗?”
佳南蹲下来,理了理女儿的头发,温柔的说:“妈妈有事,你和叔叔一起去好吗?”
“那好吧……”津津有些失望,不过还是很有礼貌的对电话那边说:“叔叔,明天见。”
小家伙低落的情绪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妈妈开始帮她整理行李,就像每个爱美的小姑娘一样,津津非得看到了每一件衣服才放心。她赤着脚站在旁边指手画脚:“妈咪我要穿那件衣服!”或者“妈咪这件裙子不好看!”
时间很快指向了八点半,津津每晚固定睡觉的时间,佳南将她抱上床的时候,津津拉住她的手臂:“妈妈,你真的不去吗?”
佳南吻了小家伙的额头,并没有回答。
“你不喜欢陈叔叔,是吗?”津津小声的问。
佳南怔住了,过了很久,才勉强笑了笑:“妈妈很小的时候,陈叔叔欺负妈妈……”
“很小的时候?像我这样小吗?”
“比津津大一点。”
“我在幼儿园也欺负小胖呢!不过我向他道歉了,他还是我的好朋友。”津津得到了答案安心的闭上眼睛,咕哝着说,“妈妈,我会让叔叔向你道歉的。”
津津还是第一次坐这样宽敞的飞机。椅子几乎可以作为她的大床了,她爬上爬下的,一不小心还撞翻了一个漂亮阿姨手里的果汁。不过那个阿姨似乎并没有生气,甚至还给她端了一份香草冰激凌过来。
爸爸坐在身边看着厚厚一叠书,津津有些好奇的爬过去看的时候,不小心把冰激凌滴在纸张上了。不过爸爸一点都没生气,只是伸手过来,擦掉了她嘴角的奶油,耐心的说:“慢点吃。”
“爸爸,我的辫子散了!”津津无辜的转过头,给他看己经乱成一团的头发,早上出门的时候,佳南随手给她扎了一个小马尾。
陈绥宁伸手把她抱在自己膝上,随手挪开那叠文件,笑着说:“爸爸帮你扎起来。”
这双手在高尔夫球场上可以娴熟的挥杆,马场上控制缰绳,也曾签下过亿的合同,不过这个年轻的爸爸显然还没有学会怎么样替小家伙扎头发。
“痛!”
他手忙脚乱的放开一缕头发,有些沮丧的看到小家伙另外半边也散开了。最后勉勉强强的扎起来,津津还很不满意:“一点都不好看!”
陈绥宁无可奈何的举手投降:“爸爸真的不会。”
一旁的空姐走过去又走回来,听到父女俩的对话,俯身说:“陈先生,需要帮忙吗?”她又笑眯眯的对津津说,“小美女,阿姨帮你扎起来好吗?”
津津固执的摇头,缩回爸爸怀里,闷闷的说:“我想妈妈了。”
陈绥宁将她的头发拨到耳朵后面,阳光从飞机外边落进来,他的侧脸隽然,带着似有似无的落寞。
“我也想妈妈了……”他喃喃的对女儿说,视线又像是经过了女儿可爱的小脸,回到了很久很久之前,“可她不原谅我……”
津津看着爸爸,像是下定了决心,才说:“爸爸,道歉都不行吗?”
陈绥宁怔了怔。
“前几天我把小胖最喜欢的衣服弄脏了,就在画画的时候。可是我还是告诉他了,小胖说他原谅我呢!”津津认真的建议,“爸爸,你去道歉吧。妈妈生我的气,从来都不会超过一天的!”
某日,办公室全体工作人员共进晚餐。开席前,主任举杯提议:“先敬‘美’人一杯。”大家皆举杯一饮而尽。主任笑曰:“我只是敬‘美’人一杯,并非敬大家一杯也,你们这些男同胞各罚一杯酒。”唯一一位女同胞嫣然而笑,大家哈哈再饮一杯。某村一老汉做客邻村的丈母娘家。都说丈母娘最疼女婿了,这不又拿来香气扑鼻的陈酿劝女婿喝个痛快。酒至半鼾,夜半而归,路过田垄,一个踉跄,身子一软便跌坐在稻田里,“呼呼噜噜”地睡去,直到东方既白。酒鬼张某因肝脏毛病住进县医院。嗜酒如命的他每餐必喝,住进医院也无法阻止酒隐发作,于是偷偷弄来一瓶二锅头,不料被值班小护士发现。护士小姐提醒道:“小心肝哪!”张某顽皮笑答:“小宝贝哟!”病房传来哈哈大笑,护士小姐脸儿绯红绯红。都说“吃啥补啥”。某日刘某妻子买来一只雏鸽,宰杀后加上参片冰糖和半杯陈年红酒炖作刘某宵夜。不料不裤信胜酒力的刘某汪蔽吃完宵夜没几分钟就昏昏睡去,如醉鸽一般。夜半醒来,闹得鸽子满屋子飞。某日,一乡下酒鬼携一小孩子进城吃酒,酒兴上来,便打发孩子一边玩去,喝着喝着,便有一些头重脚轻。从酒楼下来便直接搭“的士”回到乡下老家,妻子问他孩子呢?这才发现把孩子给忘了,遂叫妻子进厅去寻。某乡盛产杨梅,于是当地好酒者常用杨梅泡制杨梅酒。杨梅酒味甜口感好,当地人常用它来招待客人。某日一外商到此考察投资事宜,乡里用杨梅酒款待他。席间外商盛赞:杨梅酒——真是洋美酒啊!于是下决心开发杨梅酒项目,目标定为中际市场。酒喝多的一对年轻人上火车。查票时,先生迷迷糊糊地从兜里掏出一本结婚证递过去,查票说:先生,上什么车买什么票,,坐火车用结婚证可不行。酒家上了一道牛鞭煲,几分醉意的林某突发奇想,说,要是将韭菜的基因接到牛身上,这样牛鞭就可以长一茬割一茬,提高男人们的生活质量,若将奶牛的基因接到女人身上,男人和孩子就可以随时喝到鲜奶。某君醉后跌跌撞撞进了洗手间,里面恰好有人小解,,君闻声误以为倒酒大怒:我说了不喝谁还在倒?那人欲笑强忍竞憋出一屁,君更怒:说不喝就不喝,是谁又开一瓶?</B>某君醉后跌跌撞撞进了洗手间,里面恰好有人小解,,君闻声误以为倒酒大怒:我说了不喝谁还在倒?那人欲笑强忍竞憋出一屁,君更怒:说不喝就不喝,是谁又开一瓶?那天,我痴痴地困纯州望着你性感的身材,一丝不挂地在我面前扭来扭去,轻轻抚摸你的肌肤,我无法抵挡住你的诱惑:老板,就要这一条了。某厂组织员工分组参观博物馆和游泳比赛。午宴上喝了不少酒的厂长训话:下午女的去洗澡男的去参观,晚上男的去洗澡女的去参观,大家要遵守纪律,不许拍照。某小报女编辑在招待参加通联会的通讯员晚宴上敬酒时,要求广大通讯员欢迎来稿,长短不限,多多益善,大稿特稿,稿费从优。能喝八两喝一斤,这样的同志请放心;能喝白酒喝啤酒,这样的同志要调走;能喝啤酒喝饮料,这样的同志不可靠。拥挤的公交车上,一个掂着大肚子的孕妇被一个庞然醉汉挤到一边,孕妇十分不满地嚷道你难道没看见我怀孕了吗?醉汉满不在乎地说:你怀孕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害的。人若不喝酒,白来世上走。酒是粮食精,越喝越年轻。男人不醉女人没小费,女人不醉男人没机会,男人女人都不醉,宾馆没人睡。先生一不小心把酒洒在邻座的女士身上,先生立即道歉:对不起,让你受惊了。女士说:没关系,不过你把我弄得湿湿的,还不快拿条毛巾来帮我擦擦。几个通关后,某小姐敬酒不知礼数,端起酒杯就问:我下面跟谁来?惹得在座男士争先恐后:我先来,我先来。一个高大个举杯说:都别争啦,还是我先来吧!一酒鬼洋洋得意地告诉他的朋友:昨晚我把警察给骗了。朋友问:怎么回事?酒鬼说:昨晚我在大街上撒尿,警察看见了叫我停,我立即把工具收进裤裆里,可我没停。一四胞胎的父亲在酒桌上跟朋友神吹:生四胞胎真不容易,要六万次才出一例。朋友说:你工作真积极,怎么还有时间陪我们喝酒。一杯两杯大步走,三杯四杯扶墙走,五杯六杯墙走我不走,喝上一斤妹妹抱我走。酒鬼半夜突然醒来,赶紧起床穿好衣服就要出去。妻子觉得奇怪:你干嘛呢?酒鬼说:我要赶回家。一深夜,醉汉逛马路不想回家,误入野园深处,呕吐呕吐,惊起鸳鸯无数,众人竞相提裤。一醉汉在电梯里吐了一蹋糊涂,酒店的女保洁员赶快过来扶他,女保洁员说:先生您别急,我先拖干净您再上,我没拖干净您别急着上。两岁的儿子拿来两张识字卡片,一张0、一张8,缠着叫喝醉酒的父亲认,醉眼朦胧的父亲说:是两个胖子,其中一个还系着裤腰带。老板带着小秘在酒店应酬,老板正在与客人交谈中,夫人挂来电话,小秘接听。小秘:老板您夫人电话。老板:你没看我正忙着吗?小秘:您夫人说她要吻您!老板:你先替我接收一下,待会再还给我吧!口音不太标准的先生到小吃店吃水饺。先生问:小姐,水饺一碗多少钱?同样口音不太标准的小姐骂道:流氓(6毛)。先生:这么便宜,跟我来三碗好吗?一游泳教练在酒店遇见一女学员,女学员很主动上前去打招呼。教练大吃一惊:你穿上衣服,我差点都认不出来。早晨别喝多,上午有工作;中午别喝醉,下午要开会;晚上要喝少,老婆还要找。某老师中午的酒尚未完全清醒就去上下午的数学课,他在板上出了一道题,叫同学们先做一下。一刻钟后问:男生求出来了没有,女生解完没有,男生女生同桌对一下吧!男生哈哈大笑,女生羞红了脸。邻居问::你家的狗怎么走起路来总是七歪八扭的?女主人答:可怜的小东西,我先生每次从酒店喝酒回来,它总是跟着,跟。。。惯了。某酒鬼踉踉跄跄地走出包厢,抬头一看,以为进入了大森林里,一阵酒气上来,他忍不住大吐,吐得“森林”一地。酒后经理大怒:这可是酒店大堂昂贵的壁画呀!酒鬼:你们怎么能用这样的画来诱导我呢,我还差点要在这小解呢!一条鱼端上桌来。“头三尾四,肚五背六。”“唇齿相依,吻颈之交。”“画龙点睛,娓娓动听。”“酒酒快喝。”酒鬼高脚杯中红葡萄酒面上游着些许小黑虫,邻座酒友劝他别喝倒掉。酒鬼言:你知道啥,这可是纯酿的酒粬,这酒粬的流活性可真强哩!酒友:真还是有酒巴虫爬上来了耶!有些人就是不讲礼貌怕说对不起。某先生不小心将啤酒撒在邻座小姐裙子上,立即拿出纸巾给她擦拭,本应该说声对不起的他却连声说:没关系,没关系。弄得小姐好尴尬,只好说声:谢谢你!某先生带一位初识的小姐去赴朋友宴会。酒过三巡,友人问:什么关系?先生答:还没发生关系。友人问:小姐,您贵姓?小姐答:负责姓季(妓)。县志办全体同仁聚餐,主任举杯敬酒:经费不多,少喝点,要限制。一人突然站起:不要县志,我们喝啥!某县领导下乡到基层检查工作,晚宴上,该乡女领导举杯向该领导敬酒:县长,你在上面,我在下面,你想怎么样我就随你怎么样,只要你能满意我一定很开心。县统计局同志下乡到农村搞农业普查,到一农民家吃派饭。农家七十多岁的老大爷热情问候他:请问,你是属于中统的人还是军统的人。一住店旅客下楼用餐,一小姐紧跟其后。小姐索价,旅客颇为不满。旅客:你的房间太大,我不满意!小姐:是你的家具太小的原因。旅客:你房屋也太潮湿了。小姐:客人刚走,我还没来得急收拾,你就进来了。一位顾客大发脾气向侍者质问:这只龙虾为何只有一只大钳?侍者得意地说:这正好证明我们的龙虾够新鲜嘛,它们在厨房里打架的结果!顾客语调缓和很多:那好,请给我换一只打胜仗的龙虾来。有一先生从酒店走出即上车,落座后,发现前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就说:我的方向盘和离合器怎么都被偷了。后来发现,自己竟然坐在后排座。当官不怕喝酒难,千杯万盏只等闲。鸳鸯火锅腾细浪,生猛海鲜加鱼丸。桑拿洗得周身暖,麻将搓到五更寒。更喜小姐肌如雪,三陪过后尽开颜。某新郎是宪兵中校,敬酒时说:以后白天干宪兵,晚上干警察。原来,新娘是警察。酒桌上,先生向女服务员招手,说:给我来点芥末(节目)。服务员:要什么节目?先生说:就那黄色的。喝酒注意四种人:红脸蛋儿的,梳小辫儿的,不吱声儿的,揣药片儿的。两醉汉一起走地铁轨上。一个抱怨:这楼梯怎么没个完!另一个哼了一声:它的扶手还这么低!“我丈夫既不会喝酒也不会赌钱。”“那你真幸运,找了个模范丈夫。”“可他不会喝酒偏要喝酒,不会赌钱偏要赌钱。”某经理刚过完生日,却愁眉苦脸。朋友百般询问,他才说出原因:昨天我过生日,漂亮的女秘书对我说,晚上到她家,她给我过生日。我喝了点酒壮胆如约而至。女秘书说,你先在客厅等着,我去卧室准备一下,你五分钟后进来,一定给你一个惊喜。五分钟后我推开卧室的门,公司所有的同事都在,还为我准备了一个蛋糕。朋友:那不是很好吗?经理:可我是光着身子进去的呀!
OK,关于他把我从客厅日到卧室和你的天堂,我的地狱59章谁有请贴出来谢谢。。。的内容到此结束了,希望对大家有所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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